“那樣我會恨你!”符金盞拉下臉道,“得讓我想清楚,你不能擅作主張。”
郭紹忙道:“是。”
符金盞伸出玉白的手從耳際撩了一把,攏了一下秀髮,氣呼呼地說道:“你過來!”
郭紹只得走近,在塌邊坐下。符金盞長呼一口氣,伸出顫抖的手指,猶豫了一下放在郭紹的臉頰,然後用拇指撫弄著郭紹的嘴唇,小聲道:“你也不嫌醜?”
“要是我覺得醜,這世上沒有好看的東西了。”郭紹一本正經道。
符金盞又問:“你對別人這樣過?”
郭紹愣道:“怎會?”
符金盞小聲道:“以後你不準對別人這樣,包括……我二妹。我准許你妻妾成群,但你不能對任何人超過我。”
“我聽你的,再說確實沒人能與太后相提並論。”郭紹道。
“你還叫什麼太后?”符金盞紅著臉道。
“金盞?”郭紹小心叫道。
符金盞埋怨道:“當初我爹為什麼不給我取個好聽點的名字……唉。”
俄而,她又摩挲著額頭,皺眉道:“我這樣做,真的對嗎……要是被人察覺怎麼辦?”
郭紹無言以對,如果這也算對,世上還有錯的事嗎?但錯的事,也不是一定不能做……他小聲提醒道:“只好小心點了,現在局勢還不是很穩。”
符金盞輕輕點頭,正色問道:“現在你信我了麼?”
郭紹道:“這事兒確實太荒誕了,但由不得我不信。”
符金盞用婉轉的聲音低低地述說道:“我到河中府時,還沒來得及,李家就被太祖帶兵攻滅了。因為我對李家前夫不太中意,性子也強,就拖了一陣子,沒料到後來就出事了……”
符金盞接著小聲道:“後來跟了官家,但官家很挑剔,以為我是嫁過人一直就很嫌棄。李府破亡後,我娘很守禮嚴厲,要逼我出家或以死贖罪。只有嫁給官家後,才能避免那樣的命;我不討好官家、不想得他的寵,如何活得下去……你以前看到的都是表象,根本不知道我過得什麼日子。”
郭紹聽罷嘆了一氣:“真可憐。”
符金盞一臉委屈幾欲落淚,又問道:“官家屍骨未寒,我就做出這樣有失婦德的事,你心裡會不會嫌我、看不起我?”
郭紹道:“以前我以為金盞服侍過幾個男人,但還是不嫌。現在我知道了你是個潔身自好、高貴潔白如雪的女子,別說嫌,我覺得永遠也沒法從你的手掌心逃脫了……這個驚喜太大,我還沒回過神來。”
……符金盞沉默了良久,沉重的呼吸稍緩,悄悄說道:“你以後還得聽我的。從現在起,你要在禁軍裡取得優勢、建立更高的威信……這天下沒法長久平衡,註定要主弱臣強,我希望強臣是你。我只相信你。”
她又認真提醒道:“你聽我的,我不會讓你失望。”
郭紹聽罷心裡一陣緊張,忙道:“我甘願為金盞效力。”
符金盞的臉上情緒激動:“只待我們掌握了絕對的優勢,今後便不再會擔驚受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人敢威脅我們、連對我評頭論足也不敢!”
郭紹忙附和道:“你說得對,當年唐太宗殺了自己的親哥哥,誰會說他的私德?武周女皇為清除異己、殺人無算,照樣是一代大帝。”
符金盞聽得,漸漸從糾結中回過神來,剛才那種小女子般羞臊的神情漸漸不見了,重新恢復了霸道的氣度。
郭紹見狀,說道:“當今中原羸弱、分崩離析,只要在太后執政下,能將中原從一個國變成威福四海的帝國,今世後世千秋萬代的人無不敬仰膜拜。”
符金盞冷笑道:“如果能那樣,人們會不會推崇你和我的事?”
郭紹道:“這與儒家禮制不符,估計不會推崇、但會輕描淡寫,因為相比之下私德根本不值一提;只會大書特書在大事上的功績。”
符金盞的目光火熱,手在郭紹的五官上撫摸,十分輕柔又非常仔細。她輕輕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想要看見自己最關心的那個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對她最大地驕縱和寵愛,唯有如此才能彌補我心裡難以磨滅的遺憾。”郭紹沉聲道,“這一世,那個人就是你,你就像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