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心焰雖名為焰火,可貯存此靈的地方卻是一片蒼灰湖水,湖水之色即為現世之色,湖水失色,則天下動亂。
冥湖的靈力由亡魂所彙集,這裡保留著千萬亡者的靈境,這些生前的記憶與精神力不斷衝擊試煉者,直至將他的意識消磨殆盡,故欲要取得黃泉心焰那就切不可被自己的過往所困……
然,於靈渠太子的靈境中卻不斷有過往的記憶襲來……
“汝可遠望此域,目光所及沙血夾雜,這便是臣日月所守的地方!”童將軍胳膊夾著自己的頭盔,手指向黃沙佈滿的山丘與大漠。
“童將軍!”靈渠太子平躺在湖水中央,嘴邊念掛起童將軍,在葬骨冥湖裡他只是只渺小的蜉蝣,所窺見的卻是宏然大千世界,他的精神思維在這裡簡直就是一縷微茫。
火山口的岩漿始於此湖,黃泉心焰的靈力直接驅使著岩漿的噴湧。故火山口巖噴火烈,就說明黃泉心焰找到了繼承者,靈渠太子離成功也就不遠了。
火山底部的葬骨冥湖內與外界全然隔離,靈渠太子的成敗及生死都成了未卜。
湖底的黃泉心焰的神識以審判者的姿態對靈渠太子問道:
“小子,你所守的道義已然不存,這樣的人間還值得你放棄一切去搏嗎?”冥湖中央的聲音將四壁填充,餘音久繞。
靈渠太子聞著此聲,默然低下頭,胸口頓挫振動,一串乾澀的苦笑低沉發出。
“哈……哈哈哈……我不做頭首走出來,此間又還有何人?”靈渠太子猛然從湖水中央睜開了雙眼,月落九霄的寒光一霎乍洩。
靈渠太子立於湖水中央,意識的苦痛使他麻木,他環顧四境,原來所有方才的幻境都是假,這裡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小子你的先祖為誰!還有你的族嗣!你身上的古靈血傳哪一脈!”黃泉心焰的神識越發躁動,他的追問似迫切需要一份回答,這場預言他等候了許久。
靈渠太子淨目將它望去,臉頰上的汗水順著下巴流下,一顆汗珠在虛無的世界中滴落,觸在湖面之上,泛起一片優雅的漣漪。
靈渠太子的兩片薄唇幾絲吐息,言道“軻函皇族,滄溟初仙的後裔……”
“熊!”黃泉心焰的靈種從湖水中升起,灰濛的焰色中泛著冰冷的殺意如同天際墜落的晨曦。
“陳靈渠,南齊太子,滄溟初仙的後裔,小子啊,老夫便隨你屠盡天下之惡!”伴隨著豪邁的聲音落下,黃泉心焰帶著萬千白骨亡魂化為一縷淡雅的流絲,慢慢鑽進靈渠太子的第二個靈堂——左眼。
然吸收的過程也異常艱辛,靈渠太子的第二個靈堂覺醒未有幾日,靈脈的振動與意識都尚未成熟,此刻恐怕又是一次折磨。
靈渠太子瞳眸縮至極點,那縷寒色的流火帶著無比純粹的力量,好似漫天穹宇皆緊攥在自己手中。
“啊啊啊啊!”靈渠太子抬起下顎,面朝天際發出痛苦的納喊。
“轟!”頓時腳下的湖水不再平靜,湖水溫度驟升,沸騰的氣泡冒著白煙,一道純白的光柱直衝此間,虛無縹緲的冥湖世界在那一刻破碎了。
“空!”聖柱沖天,賢者臨世。火山的光柱在西離古林上空耀眼奪目。
“闕!”隨著黃泉心焰的暴動,火山的流焰開始噴湧,漫天火雨傾灑之下,萬千青雀沸騰,於半空中歡鳴,如沐新雨,更似在歡迎繼承人的出現。
“老師……我做到了。”終於,黃泉心焰在靈渠太子的左眼靈堂穩定下來,此刻的他望去頓顯冰冷,左眼是一抹灰色,右眼是一團墨黑,如同一位孤傲的王!
“墨淵骨龍!”靈渠太子隻手撐在湖面上,驅靈喚醒骨龍。
“嘭!”湖水中一道晶亮的水花炸裂,進而是條渾身烏黑的龍身翻騰而出,“吼!”靈渠太子踏著龍身飛騰,沐浴著光柱衝出此界。
青雀一族燃翅飛騰在火山口,恭候著王的降臨。
“吼!”龍首仰天一道長嘯,灰冷的焰火隨之迸發洶湧,整片古林的樹木沙沙作響,驚擾了居於其間的靈獸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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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衍耽盤坐在馬車內細品手中茗茶,突然車馬仰頭驚嘯,車內的桌案微微顫動。韓衍耽捋開自己的白鬍,滿意的點點頭,猶然笑言道“先帝……蒼生有救了……”
“啊!”兀的賬外傳來士兵的慘叫,一道猩紅的血水斜斜灑在車馬上,空氣中的惺澀驚動了馬匹,幾匹良馬抬首撕嘯,貌似驚恐至極。
韓衍耽靜靜的在車內放下手中的茶盞,像是早就預料般的言道“該來的……都來了……”
“保護陛下!”整個營地開始慌亂起來,士兵們皆架陣以待。
“秦關大人呢?”陛下顫著手臂擒來一旁大臣追問道。
“陛下……秦……秦觀大人帶了一隊兵馬前去獵靈,現不在營地內!”花甲的老臣顫著腿回覆道。
“嗉!”呼的一道殘影撲閃而過,旋即一片士兵詭異地癱倒在地,抓著自己流著鮮血的脖子在地上掙扎。
“嗚——”一道吼叫從林中傳來,一刻所有的護駕士兵全然死絕,血水將營地的地面鋪滿。
黑漆漆的林中一雙幽綠的碧眼亮起,慢慢的這神秘的殺手從中走出,腳步輕盈沒有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