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給他的禁足令還沒有取消,所以鄂靜白暫時也不能離開這裡。
顏米一言不發地跟著他,還去弄了熱毛巾來給他微紅的眼睛熱敷。
鄂靜白將熱毛巾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在黑暗的世界裡聽著顏米的呼吸聲,心跳聲,甚至是血液流動的聲音。
這些過於靈敏的感覺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他不再是一個人類了,甚至不是一個普通的異能力者,他是一隻旱魃,全力施為之下能讓千里赤旱焦土連綿的旱魃。
以血為生的不死族,人們眼中受到詛咒的怪物。
鄂靜白一直以為他只要堅持一顆人類的心,就能無視這個身份,但是現在仔細想想,他才覺得自己可能利用這個身份做了很多不太正確的事情。
——他始終是沒有守住自己的正義之道,造成了很多不可逆轉的傷害,對顏米的苛刻也好,對一些被他殺死的犯罪者和無辜者也好。
這樣的認知幾乎將鄂靜白堅守千年的原則粉碎了徹底。
眼淚不由自主再次沾溼了熱燙的毛巾,鄂靜白慶幸此時自己的狼狽不會被人看見。
顏米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鄂靜白的指尖抖了一下,想要抽出來,但是被顏米用力地抓緊了。
鄂靜白沒再動彈,躺在那裡不出聲。
顏米輕聲道:“別擔心,小白,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
鄂靜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自嘲地道:“只有死人才有資格說永遠,我都做不到,怎麼相信你?”
顏米沉默了片刻,“那你願意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麼,時間是——到我死為止。”
東陵生物研究所是邢鈞生前建立的,儘管邢鈞是死在了那個地方,但是艾天峻仍然把研究所當成是自己養父的遺產,一直對其多有關注。
所以東陵生物研究所一出事,艾天峻馬上就知道了,還和所長飛詠商量過後,由他親自來調查事情的始末。
總辦外勤組這邊需要挖出那批病毒以及背後的人,避免他們繼續害人,艾天峻覺得那夥和鄂靜白有仇的人就是偷病毒樣本的人,就乾脆和總辦外勤組合作起來一起行事了。
有了海闊組織的人手,總辦外勤組辦起事來就更方便了,他們一個是官方組織,一個是民間組織,渠道正好互補。
在鄂靜白昏迷的這幾天裡,他們已經搗毀了好幾個實驗室,粉碎了那夥人試圖製造更大的混亂的陰謀,還掌握了那夥人的準確名單。
而在鄂靜白醒來當天,總辦外勤組就抓住了名單上最大的頭頭之一,也就是創造之前數起爆炸案的幕後主使人之一。
鄂靜白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立刻就跑去和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匯合了。
顏米是跟著他一起去的,鄂靜白本來想拒絕,但是顏米很堅持,鄂靜白只好任他去了。
在經過和封容的一番深談之後,鄂靜白總覺得自己對不起顏米,他原本就對顏米懷有愧疚之心,現在就更難對對方硬下心腸來了。
顏米也察覺到了鄂靜白的軟化,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還是很聰明地順著杆子爬了。
依照鄂靜白的心硬如鐵的程度,等到他一次心軟的機會太難得了,顏米才不會放過任何一次空隙呢。
審訊區裡的其中一個房間前。
總辦外勤組看到鄂靜白後頭跟著的小尾巴,絲毫不意外,還跟顏米打了個招呼。
顏米並不說話,只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