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吩咐我身邊充當丫鬟的小一,“去幫我搬張椅子來。”
小一是個沉靜性子,可這性子大多的也是謹慎小心,她往四周看了看,明瞭面地勸我道:“姑娘,好姑娘,您且站一會兒,老太太可沒說讓您坐下。”
讓我站著那是不打緊的,可是整屋子的主子都有自己位置,偏還讓我跟被問責的下人似得站在堂中央,嘿我不要面子的?
“不好了,老太太不好了!”
有個丫鬟慌里慌張地拿頭頂著頂著簾子衝了進來,直接藉著力道跪在了堂中央磕頭,我不知怎麼的硬是沒吐槽出好沒個規矩這樣的話來,反倒是有些不安。
老太太倒是罵了:“匆匆忙忙地也沒個規矩,就是這樣給主子們請安的嗎?”
丫鬟惡狠狠地磕了幾個頭,“老太太恕罪老太太恕罪,外頭的大老爺傳訊息讓奴婢告訴老太太,說是搜出東西來了,讓我趕忙地回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知怎麼沒咋慌張,像是意料之中的一樣,倒是先看了我一眼,才問道:“你且說說,大老爺傳了什麼話進來,他搜出了什麼?”
“老爺在二姑娘院兒裡頭搜出了一件月白色的男裝,說是跟朝堂上說的那件一摸一樣!”
滿屋子貴婦都譁然起來,老太太一疊聲問道:“怎麼回事,大老爺呢,這事兒可怎麼說啊!”
那丫鬟還沒回話,大老爺便衝了進來,我眼明手快地趕緊察覺了動靜,趕緊避了開來,不想我那父親竟是直衝著我來的,手高高揚起直接準備了扇我:“逆女。”
我腦子轉了一百八十個彎想著自己的應對策略,我也有一百八十種方法可以接住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羸弱書生的巴掌。
“啪!”
我的腦袋被打到了一旁,一側的臉頰雖是紅腫發燙但也沒有多疼,到底還是給了這老匹夫一個面子,我硬生生地用臉接住了這一巴掌。
“怎麼了,大老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老太太怒問道,卻半點都沒顧及被打了巴掌的我。
大老爺好像是被我氣得要發了羊癲瘋,他指著我的手指頭都在劇烈地抖動:“這個逆女,這個逆女,老太太,我當真是在這個逆女的屋子裡翻找到了一件月白色的男裝,身量花紋與在朝堂上說的別無二致,衙門裡的高大人已經拿了證物回去覆命了,託我將二丫頭羈押在她的院子裡,等到上頭旨意下來便來拿人,二丫頭是實在躲不過這一劫了!”
我趕忙作出了一副悲慟不可自持的模樣,拽著大老爺的衣裳跪了下去,不知咋地我竟看到幾道黑光莫如了他的眉間,不過如今我已淚眼朦朧,許是看錯了也不一定,我泣道:“父親,怎麼說羈押便羈押,女兒連什麼事兒都不曉得,怎麼就是要來拿了女兒呢?”
三太太是個溫婉賢淑地上來扶住我:“是啊大老爺,我們婆娘家家沒法子上朝,只是聽您下朝回來,說是咱們府裡有人犯了大事要來搜府,這搜也就搜了,不過也是自家人來搜。可這莫名其妙就要拿了二姑娘,說出去怎麼都不好聽啊!”
府上有個犯了事兒押進府裡頭的姑娘,這能好聽嗎?
大老爺看了三太太一眼,似乎很不樂意她出了這道聲,不過滿屋子的女人都眼巴巴等著一個解釋,他估計也不忍弗了面子,便冷聲道:“今日早朝,京都府尹報上來一件大案,說是今日丑時左右花街處便開始大火,連燒了三幢樓宇和幾間民宅,死傷多數,且有人聲稱當夜有個月白衣裳竹葉花紋的公子哥在花街裡頭鬧事,這公子哥身量小,眉目秀氣似是姑娘家裝扮,她子時時候離了花街,丑時走水時候卻又有人瞧見,有個打更的小人頓覺不妙便跟了上去,便瞧見她走小門進了咱們府裡!”大老爺頓足嘆道,“京都府尹請命來搜查府裡,聖上憐我,便允了我自行搜查,哪知道真從這逆女房中搜出了東西,此番人證物證具在,這逆女還能如何保得?”
我一聽便不對勁了,巧合過多就不說了,就連進門方式都與我不一樣,擺明了是在栽贓嫁禍。
三太太一聽也捂著帕子驚了:“妾身聽三老爺說過,這花樓多是官家的財產,自齊相管仲起便有‘徵其夜合之資以富國’的說法,花街的三座樓都燒掉了,那豈不是......”
大老爺嘆道:“是在從國庫裡頭掏銀子啊。”
老太太根本就沒問我什麼,冷聲道:“都愣著作甚,還不將二姑娘給我帶下去,就給我關在她的院兒裡頭,不許她出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