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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寇在暨陽血戰之後,就多攬晉安老卒入夥,表面上還是海盜,實際上已經完成從烏合之眾到精銳之師的嬗變。
從宋佳口中,林縛已知這是奢飛虎身邊謀士秦子檀所獻之策,利用頻繁的侵襲戰事,將原先的烏合之眾消耗乾淨,補充忠於奢家的精銳老卒,不僅方便奢家控制東海寇,更要將東海寇短時間裡改造成的百戰精卒。
此策雖然殘酷,卻十分有效,西沙島也曾給秦子檀慫恿太湖盜侵襲,致使軍民損失慘重,當初在梅溪湖,捉住杜榮,卻漏掉秦子檀這條大魚,林縛此時想來也感到可惜。
林縛與曹子昂站在戍臺上看劉振之親率甲卒衝擊河堤寇兵。
運鹽河常年失修,河堤差不多跟外側的灘地淤平,佔據河堤也沒有什麼地形上的便利,但寇兵弓弩刀槍陣列嚴密,不畏戰,也不冒進,依靠河上戰船寇兵用弓弩支援,始終將江東左軍的步卒壓在堤下,最終是周普耐不住性子,使兩隊騎兵從兩翼冒著箭雨突衝。
騎兵皆穿鎧甲,能擋箭矢,即使側身中箭,也非要害,但是從側翼壓上突衝的一百多匹戰馬,沒有什麼遮擋,都暴露在敵弩之下。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最高深的戰術說白了也只是一些很簡單的道理。
這邊利用步卒正面對抗,用騎兵攻擊寇兵側翼,以達到壓垮性打擊的目的;寇兵同樣的要利用船上弓弩配合的優勢,阻擋騎兵衝擊河堤寇兵陣列的側翼,而且主要是是透過射殺戰馬來使從騎兵隊形潰散,形不成有力的側翼衝擊。
周普帶出來的騎營能打硬仗,河堤寇兵將側翼交給身後寇船掩護,一旦給騎兵從側翼不畏箭石的接近,陣形就立即給摧枯拉朽的擊潰,劉振之從堤下率甲卒也一起發力,將兩百餘寇兵往河裡壓迫,趕下河去。
戰果也只是如此,寇兵有船支援,而且看著河堤寇兵給趕下河,寇船迅速接近岸堤,以近距離的攢射,掩護落水寇兵。這邊騎兵跟武卒都不能長時間的佔據河堤射殺落水之寇,甚至要在擊潰河堤寇兵後要迅速脫離接觸,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首戰雖勝,傷亡也微,但是側翼突擊的戰馬損失很大,上陣的一百多匹馬少有不中箭的,當下就有三四十匹馬\/眼見不行了。
林縛從燕南戰場最終只帶回來八百匹口外駿馬,很少再有補充,甚至可以說馬比人金貴,死一匹就少一匹。
騎營這麼用,戰馬損失這麼嚴重,林縛在戍臺上看著也心痛,但是沒有辦法,首戰關乎士氣,不能幹淨利索的解決掉,拖到天黑不能解決,反而會讓寇兵生出突進崇州腹地的勇氣,會帶來更大的風險。
戰爭從來都是耗資源的,葛司虞這個不大懂兵事的人,也為戰馬的損失心痛,騎營就八百匹戰馬,怕是這場戰事結束,就剩不下多少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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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勝了,騎兵在戰時拿繩索套了十幾屍寇兵屍體拖下河堤,梟首懸於戍臺前的旗杆上示眾揚威,使戍臺內外的軍民看了士氣大振。
林縛與曹子昂下戍臺看望受傷的將卒,這時候是顧不上心疼馬的:戰爭本是如此,這次戰事下來,就算將戰馬都消耗光了,也沒有什麼意外的。
江東左軍剛在崇州紮下根基,幾乎沒有什麼積蓄,經不起大的消耗,這是林縛也不想跟東海寇在崇州打大會戰的主要原因。
“將東海寇趕下海外,是不是可以在草場裡先養一批戰馬?”曹子昂小聲問道。
“也好。”林縛點了點頭。
即使有宋小波配合,林縛也不能公然大規模的私墾鶴城草場的轄地,但用流囚在鶴城草場範圍內牧養騾馬牲口,倒是可行之策,動作也不那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