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傷口，會永遠留在他的身上，每次用力過度，都會引發劇痛……他……這……都是為了我。”小奴有些語無倫次，一時間百感交集交匯在她的心裡，複雜的情緒就像是一杯調成的苦酒。
穆志飛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丫頭，伸出手放在她的背上，懸著空中撫摸了一下，卻又覺得自己太傻。
“但是……我……我又絕對不能原諒濫殺無辜——他，他明明知道，我們聚集在一起的大多數煉獄中的囚犯，都是孤兒出身，我們這些反抗神庭的人，大多也都是神庭屠戮之下的孤兒，可是……”
穆志飛嘆了口氣，道：“所以，他才一意孤行，把這些惡行揹負在自己的身上，讓你才能這樣心中沒有負擔……啊，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原來，剛才窗外扒著的是這貨。
小奴低下頭，道：“我不是有意的……”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按照我大腿的說法，與其咱們在這裡唉聲嘆氣，長吁短嘆，實在沒有什麼價值，不如，想想該怎麼辦吧。”
“怎麼辦？”小奴茫然抬頭，看向穆志飛，對“怎麼辦”這檔子事，她顯然更加彷徨。
穆志飛也撓撓頭，一般來說，大主意都是大腿在拿，自己麼……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想轍了。
“唔，我倒是覺得，你這個劍痕哥，本性倒不算壞。”穆志飛仔細回憶，雖然這傢伙出現的時候，著實嚇了人一跳，但是，那是因為他那可怖的實力，而並非是因為弒殺的本性。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們的生存受到威脅。雖然那傢伙說的也沒錯，不過，我覺得問題的根本，還不是下層世界和上層世界的矛盾。”
小奴睜大了眼睛，盯著穆志飛：“也就是說……”
“孤注一擲，決戰神庭，我想，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吧。”穆志飛苦笑。
這算是“借花獻佛”了吧。
畢竟，一切矛盾的根源，就來自於神庭的殘暴統治， 若是能推翻神庭，這一切，也就能畫上休止符了，不是麼？
穆志飛是這麼想的，但小奴卻更加驚訝。
她捂著嘴，眼珠裡的豆大的淚花順著手掌淌了下來。
穆志飛懵了，也不知道自己又說了什麼不對勁的話招了這丫頭傷心，但是卻見她搖搖頭。
“……第一個……”小奴低聲呢喃。
“哈？”穆志飛沒聽明白她嘴角碎碎唸的是個什麼東西。
“穆志飛，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種話的人，即便是劍痕哥，也認為，那是不可能的。”
“什麼東西不可能？”穆志飛茫然問道。
“戰勝神庭。”小奴的眼裡染上一層堅決的神色。
……
月色高懸，夜幕正濃。
穆志飛吐出一口氣。
老實說，他可不想攤上這麻煩事，面對能夠與聖者交戰的強硬對手，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勝算。
放在平時，平時那個“貪生畏死”的穆志飛，此時早已經發揚了十成十的飛毛腿精神，恐怕連一陣煙都沒有，人已經不見了。
但……
穆志飛真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是出了什麼毛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認識大腿，併發誓跟著混一輩子的時候，還是被天蓬那頑強的戰鬥意志所感染的時候？
還是看著小奴哭的時候？
恐怕……都有吧。穆志飛深吸一口氣，抬頭看看天空，正東邊的月色掛上銀幕的幽藍色長空，子時，正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