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內城並不寧靜,四處都是風聲作響,蟲鳴鳥叫,隱隱還能聽到一聲聲軍吼,從極遠處的前關傳來。
“小子,你要去找常大人?”
沒走多遠,一旁的土屋傳來聲音,依舊是那老邁龍鍾的黎庭,坐在屋內,笑眯眯地看著那神色匆忙的徐越。
“沒錯,黎叔。”徐越停下腳步,點頭答道。
“那你幫我帶個話,就說我家那小子已經管教好了,其他的,就無能為力了。”
黎庭搖頭一嘆,語氣頗為沉重,聽的徐越有些疑惑。
“黎叔什麼意思?”
“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嘎吱一聲,土屋的門緩緩關上,徐越心中雖不解,但還是沒多說什麼,躬身一拜後,繼續離去。
走在小路上,路過一間間寂靜無人的舊屋,一方方青煙繚繞的祭臺,一座座冰冷簡易的墳包,徐越凝眸靜視,心中悸動。
內城的夜晚雖頗有亂葬崗之象,卻絲毫沒有陰森恐怖的感覺,反而,那門戶微開待人歸的舊屋,祭臺上永不熄滅的長香,墳包前隨風而動的招魂幡,都透露著一種深深的悲壯之意,讓人忍不住去崇敬先人的犧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漸漸的,路邊的房屋開始變少,祭臺和墳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坑窪不平的古道,以及一個遮擋了視野的高坡。
徐越無言,深吸了一口氣,登上這古道,翻過那高坡,眼前的視野,就豁然開朗。
前關,也是仙域真正的前線,到了。
“吼!”
“殺!”
“喝!”
一道道廝殺聲頓時夾雜著夜風呼嘯而來,彷彿超越了時空,恍惚了人的心智,讓徐越有些分不清那是遠古先人不屈的意志在嘶吼,還是前關裡的荒城士兵們在操練。
前方,一座座營帳並排而立,井然有序,營上旌旗飛舞,營中一隊隊規整計程車兵持戈穿梭,鐵血無情。
營後,便是仙域的最後一座城關,關上城樓四立,猶如烽火戰臺,城牆上,一個個身影直面著黑暗,挺拔而不屈。
終於又回到這裡了啊。
“籲!”
就在徐越感慨時,營中衝來一個騎兵,隨後在徐越面前乾淨利落地跳下馬,握著兵器拜道:“卑職拜見徐大人!常大人此刻已在等候,請隨我來!”
“他知道我要來?”徐越好奇道。
“自然!在您進入荒城後,常大人便一直在關注!請吧!”
傳令兵話很少,再次一拜後,直接牽著戰馬朝兵營走去,徐越也不停留,急忙跟上。
前關的兵營很大,足以容納數十萬人,當然,這個數字對於地大物博的仙域微不足道,可正是他們,構築起了仙域的第一道防禦,庇護了億萬生靈。
一進軍營,肅殺之氣便撲面而來,讓人心情無比沉重,一隊又一隊荒城士兵來回巡邏,森然鋒利的冷器冒著寒光,身上沉重的玄甲咔咔作響,堅毅的眼神始終平視著前方,看也不看他徐越這個外來者一眼。
他們大多是荒城裡代代相傳下來的軍人,也有少部分從外族選拔進軍的,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鐵士,是精英中的精英,隨便挑一兩個到外界去,都擔得起天才之名,甚至比那些溫室的花朵更為勇敢,更為狠辣,更為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