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胸口,看著青蓮葉上那幾百個奄奄一息的修士,面色猙獰無比。
在方才那毀滅性的祭祀中,就算他全力施救,也只能救回這麼多殘兵敗將了。
段無涯那邊,情況大致差不多。
近萬的各宗精英骨幹,在剎那間,幾乎折損殆盡。
再加上,先前山巔之戰死掉的人,被徐越團滅的牧天教,以及秘境中莫名其妙死完的試煉弟子……
此次攻打倚帝山的各個巨頭,真的被殺斷代了,將經歷難以想象的陣痛!
青曜不由在想,這一次的行動,究竟是對是錯。
而另一方,段無涯的心智顯然堅定了許多,此時只是掃了眼幽黑戰車的甲板,確定其中的段牧天無恙後,便低頭審視著戰場,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那一根根厚重而古樸,充滿了歲月氣息的石柱之上。
按照情報,這些石柱是在蕭護尋仇宗擎之後,秘境試煉開啟前夕佈置的,其作用,是禁止一切倚帝山以外的修士御空。
對此,倚帝山對外的說辭,是因帝妖門和護道山私鬥,誤傷了幻皇宗,為了維護帝祭秩序,被迫為之。
但在牧天神宗等人看來,這分明是為了在之後的山巔之戰中,給徐越等人提供變相的保護。
而在後來,段無涯等人降臨此地時也注意到了這些東西,細細感應後,竟發現這石柱與護山大陣相互勾連,難以毀去,再加上他們這些天玄境巔峰根本就不受其禁空之力的影響,索性就沒有再耗費心力去管這雞肋之物了。
哪想到,這些不起眼的石頭,效力絕不止所謂的禁空結界,保護徐越等人,也只是其目的之一!
在剛才,它發出了足以毀滅天地的力量,給了毫無防備的牧天神宗等難以想象的重創,這,恐怕才是牧初璇的本意!
“佩服……真是厲害啊,不愧是被稱為曉組織女軍師的人,竟然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已經佈置好了祭壇!”
段無涯收回目光,盯著金光中那盤坐的高挑女子,沉聲道:“當年徐越能夠逃脫,齊緣等餘孽未死,以及今日,這個組織死灰復燃,倚帝山能撐到現在,你有很大的功勞!”
段無涯目光深邃,少有地說了那麼多話,言語間除了隱晦的怒意外,還有對牧初璇真心的讚賞。
這是他在漫長歲月裡,少有的可以讓他高看一眼的後輩!
雖然牧初璇的實力還未完全成長起來,但在權謀和算計方面,對方的魄力,膽識,以及智慧,已經讓他都感覺到有些震驚了。
至少他的兒子段牧天,在這一點無法企及!
“不過……也確實是吾等膚淺了,你這樣的女人,佈置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是單純為了徐越,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私情。”
段無涯話音冷淡,牧初璇聞之,也沉默不語,沒有回答。
無人知道,在她那顆七竅玲瓏的心裡,倚帝山和徐越,到底孰輕孰重。
“只是……你也真是狠啊。”
這時,青曜也開口了,順著段無涯之前的目光,看向下方遍地的石柱旁,那些依稀可見的殷紅血跡。
“竟然拿這麼多倚帝山弟子為祭品,啟動帝祭,還隱藏得這麼好……我該說你大公無私,還是心狠手辣。”青曜沒有笑,表情非常嚴肅,用看平級者的目光,凝視著牧初璇。
“我早就說過,此乃危急存亡之際,我倚帝山弟子,包括我,均有殞命的可能……只要能重創敵者,不管是生前之身,或是死後之血,都可用之……相信諸位英靈,會理解的。”牧初璇抬頭,語氣平靜。
“哦?那你告訴我,這些人是自然的,還是你故意讓我們殺的呢?畢竟血流得不夠多的話,帝祭無法開啟吧?”青曜又笑了,字字珠璣,刺痛著每一個人帝山之人的心靈。
“青曜,你殺我倚帝山萬人,屠至現在數百,還口出瘋言,胡亂揣測,此等作態,真是有沒於天玄境巔峰的氣度,讓人不齒。”牧初璇聲音也瞬間冷了,再也不稱呼其為前輩,殺意驟起,讓人膽寒。
誠然,這石柱組成的祭壇,確實要以倚帝山之人的鮮血飼之,才能發揮巨大的威力,而且越多越好。
但這也只是她預感此地會血流成河,提前佈置的後手而已。
牧初璇從未像青曜所說的那樣,為了更多的鮮血,為了帝祭的威力,故意讓如此多的帝山弟子去送死。
更何況,那些祭品裡,還有她最尊敬的長輩,牧百舟。
若是可以,她寧願這後手,就永遠埋在那裡,不要翻開……
“哼。”
聞言,青曜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既沒有反駁,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