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這是艾倫此刻最清晰的感受,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有這種感受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但是為何自己的心口會這麼痛呢,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離自己而去了。
懵懂之中,無盡的黑暗裡忽的出現一個女子的表情,那是怎樣溫柔的一個女子,艾倫看見她的一瞬間便欲脫口而出兩個字。
然而此時的狀態下,任憑如何的努力,喉嚨彷彿被堵塞,“母親”二字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只能無生地流淌著淚水,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的容貌越來越黯淡,一股血脈的聯絡越來越薄弱,知道完全消失不見。
我為何會這麼痛苦,為何這麼想哭,艾倫毫無頭緒,他只知道隨著那容貌的消失,一股痛徹心扉的感受在心口處流淌,直到他逐漸感到窒息,一聲接一聲的親切呼喚在耳邊盪漾。
“艾倫~艾倫~快醒醒,”這熟悉而溫柔的聲音,終於讓他衝破那層桎梏,從昏迷狀態恢復正常。
“母親!”艾倫嘶聲力竭的吶喊,眼角的淚水揮灑,艾倫掙扎著起身,忽的一雙溫暖地手與他握著,艾倫睜開淚眼婆娑的雙眼,才發現身前的人不是他的母親,而是雪莉……
周圍一片混沌,但是艾倫卻是從那雙手的溫度便能感受到雪莉的存在,一時間,焦躁地內心,開始緩慢的安靜下來。
這是一處沒有光線的空間,雖然一片混沌,但是雙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不會孤單,不會寂寞,只有無盡的安逸與寧靜。
“唔……”一番細細地感悟之後,艾倫在這片空間找到一種熟悉之感,隨即想到,我們是在造化玉碟的空間裡,可是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
明明看不見對方,但是卻知曉對方的存在,這種感覺相當的奇異。
雪莉其實也是剛剛醒來,兩人躺在一起,雪莉一番摸索之下,發現了還在昏迷的艾倫,於是輕聲把他喚醒,她自己也不知曉為何會在這裡。
突如其來的沉默,雙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番沉寂之後,還是艾倫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我們此時應該是在造化玉碟裡面,空間隱隱有股熟悉感,我所料應該是不差的,”艾倫說道。
其實艾倫與雪莉相認時間不長,許久未見的二人,雖然心裡都裝著對方,但是卻總是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隔閡,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只是埋在心裡懶得說罷了。
而在這絕對黑暗的環境裡,除了對方手的溫度,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心與心的交流,反而越近了些。
“原來如此,”雪莉下意識地點頭,輕聲應道,隨後才發現根本看不見對方,視覺在這裡毫無用處,反而放大了其他的感官。
比如,觸覺。
“喂,你的手忽然好燙啊!”艾倫說道,然後條件發射性的鬆開了右手,艾倫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雪莉的手滾燙到他承受不住的地步。
洶湧的火焰從雪莉身邊湧出,瞬間覆蓋住全身,熾熱的高溫之下,艾倫感覺自己要被烤熟了。
而這片混沌之中,在火光的照耀下,雙方終於能看到對方的存在了,在造化玉碟裡,兩人的神力被封印,現在的他們和普通人沒有區別,要不然,隨便一個火光術,也不至於在裡面抹黑了。
火焰越來越大,艾倫不得已往後退了幾步,要不然艾倫感覺自己不被敵人給殺死,反而會死在雪莉的手上,火焰一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愈發的洶湧起來!
而這時,忽的出現了一個聲音。
“艾倫,我的兒……”聲音時斷時續,相當的虛弱,艾倫也是努力辨別之下,才認出這是自己父親的聲音。
“父親,是你嗎?”艾倫欣喜異常,接著道:“你怎麼在這裡,是你救我的我嗎?”
貝斯的時間不多,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是那麼的殘忍,僅僅留下些隻言片語,“我不……不是一個好父親,餘生,珍重吧……”
只是寥寥幾個字,寄託的確實父母殷切的期盼,他們費盡心思只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但是他們做了這一切,依然沒有解決掉困境,而只有後來如何,這條路他們做父母的已經鋪好了,至於該怎麼來完全成,這一切,還是得靠他自己了。
在貝斯死亡的最後一瞬間,一股意念,傳輸到艾倫的腦海裡,而遊蕩在火焰海洋裡的雪莉,在接受道那資訊的時候,也是渾身一震。
貝斯介紹了他與艾倫母親的來歷,以及雪莉的來歷,雪莉乃是天地間至純至淨的火靈,她是唯一與造化玉碟契合的力量,乃是解決掉冥尊最為關鍵的一環。
而為了不暴露身份,和保護艾倫的安全,所以一直都沒告訴他們,到現在雪莉接收到這資訊之時,心裡的震撼不可謂不大,但是由不得她不相信,原來她根本不是真正的人類,怪不得修為的長進如此之快,而艾倫則是因為他是兩位尊者的骨肉,所以才天賦異稟罷了。
兩個人都有著非同平凡的一生,而現在到了他們完成自己使命了時候了……
原來世界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了嗎,而敵人竟然強大至斯。
艾倫眼色複雜地看了火靈雪莉,事情的原委一切,兩人都知道,這一刻,艾倫忽然無比的想念兩位雙親,與其同時,胸中勇氣難明的情緒,有緬懷,有思念,有痛苦,最多的還是自豪……
而這一切為的就是這身後千千萬萬的生靈,讓這最後一片淨土,免遭荼毒,所以的壓力和擔子都壓在了兩人的身上。
“雪……”艾倫剛準備說話,雪莉便打斷了他,然後插嘴道,“別安慰我,也不用說別的廢話,你懂我的!”
雖然火焰遮住了雪莉的容貌,但是,艾倫卻能感受到雪莉雙眼那堅定的目光。
是啊,如今生死存亡,兒女情長的什麼,還是往後稍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