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中原大地只知天蠱道人而不曾有過前輩你的名號,前輩你學成之後是沒有迴歸中原嗎?”少女向天法道人追問道。
“後來啊……我跟天正成了六韜道人的關門弟子,師傅的兒子早早夭折,在世上也沒有了任何親人,師傅很喜歡我們,他告訴我們兄弟,顱生異角,天縱之驕!他視我兄弟倆為己出,將畢生所學毫無保留的教給了我們,我主攻陣法機關,而我弟弟天正則痴於武學。”
“師傅的傾囊相教、神暉教的無盡資源,再加上我兄弟二人的天分及努力,我們兄弟在短短的四五年間便成長了起來,在此之間,師傅還用秘術幫我們消去了犄角。在這個時候,我和弟弟的修為、才能已經能和教中的天才們相提並論了,再加上師傅的影響,我們在神暉教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尊敬與地位,然而童年的陰影讓弟弟在擁有實力後變得十分暴戾……”
“在師傅幫我們消去犄角之前,我們兄弟二人尚好辨認,僅靠犄角的位置便可分辨我與天正,然在我們的犄角被消去後,我和弟弟在外觀和形體上便變得毫無區別,因而在很多時候,弟弟犯的錯都是我幫忙去承擔的,換件衣服,稍微模仿下口音與舉止,就是連師傅也辨不出來,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倒也相安無事……”
“直到那一年,那一年我和弟弟21歲,修為卻已是駭人的初期聖者……那一天,神暉教二長老的獨孫與天正發生口角,天正當場將之斬殺,並以迅雷之勢滅殺了在場的十餘名教內弟子,我趕到現場時,最後一個人的脖子剛被擰斷。天正是用教內其它弟子的武學殺的人,他清去了與自己有關的所有痕跡,佈置現場,將殺人兇手引向他人……最後死去的那位弟子眼中的恐慌與震鄂、天正處理現場時從容不迫的冷笑都讓我畢生難忘。”
“殺人滅口啊!”子龍跟少女雙雙咂嘴。
“更可怕的在後面呢,天正還僱傭了一名殺手,在當天夜裡假意去藏經閣偷東西,實則是藉此人之手,將除我之外有可能知道他那日行蹤的四名弟子殺害,而那四位弟子正是臨時被天正派去守藏經閣的。隨後天正又在眾多弟子面前將那名殺手擊斃,以報四名弟子被殺之仇,為此,天正還獲得了眾多教內弟子的稱讚以及長老們的嘉獎……估計那名殺手死之前也是一臉懵逼,說好的假裝被挾持,助他逃走的天正,卻在最後親手送了他去陰曹地府。”
“其實當時我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直到第二天初晨,剛從外面回來的天正被一夜未睡的我剛好碰見,在他試圖掩蓋的煞氣之下,直覺告訴我,天正剛又染了鮮血。在我的一再逼問下,天正坦白了,那所謂的小偷正是他僱的殺手,殺手與其妻子是小有名氣的雌雄刺客,自從雌的懷了孕,二人便山野遊匿,隱居在了附近的鄉村之中。”
“是天正找到了他們……而就在雄的被天正擊斃後,他不確定雄的有沒有將他的委託告訴雌的,所以他去善了後,將那個殺手留在附近鄉野中十月懷胎妻子送上了路,至此,除我之外,所有有可能知道或者推斷出二長老之孫死亡真相的人都死絕了。”
聽著天法道人的敘述,子龍跟少女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二人頭皮發麻,實在是被天蠱道人的狠毒與縝密震撼到了。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子龍汗顏,捫心自問,站在一個完全客觀的角度上,就是子龍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這般,滴水不漏。
而現在的少女也越發確定,多年前史家的滅門慘案以及一系列的大案懸案,估計都是天蠱道人所為,論實力與心智,時間與地點,也就天蠱道人能辦的到了。
天法道人又長嘆了一口氣,表情愈發的悲傷:
“天正的栽贓嫁禍之策很成功,他悄無聲息的製造了諸多線索,將殺人兇手的嫌疑引向了教內一位與我們並肩的少年天才,在諸多證據與線索麵前,那人百口難辨,當場被二長老一掌打翻在地,並被挑斷了全身的經脈,在第二天當著眾多弟子與長老的面被處以極刑,而行刑的正是天正……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正視天正,我難以相信我的弟弟會變得這般冷血無情,心狠手辣……”
“在接下來的幾年中,天正的戾氣並沒有減輕,反而是越發嚴重,那一次,天正又要去殺人,我覺得不能再這樣讓弟弟胡來了,我跑去告訴了師傅,將這些年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師傅,並請求師傅幫助天正消除魔性,重新做人。師傅大怒,不僅親自出手製止了天正,還狠狠教訓了天正一頓,之後又秘密的將天正囚在了教中聖地,派人看守,助他磨練心性,消除戾氣。”
“師傅很疼愛天正,為了保住天正的名聲,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私下裡進行的,浪子回頭金不換,不管是我還是師傅,都希望天正能儘早除去身上的戾氣,改邪歸正。然而,令我跟師傅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天正被關的半個月後,天正殺死了守衛,盜走了教中聖物古夜仙圖,而後逃離了神暉教……”
“這件事讓我和師傅都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天正身上的戾氣與魔性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控制的地步,師傅疼惜天正之甚,將所有的事都強壓了下來。師傅親傳修為於我,幫我突破到了聖者後期,還賜我伏魔金罡陣,派我去追回天正與古夜仙圖,師傅說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他們帶回來……於是我離開神暉教,去尋找天正的下落,然而尋了很久都沒有他的下落,我猜想天正可能回了中原,於是我回到了曾氏宗家……”
“然待我回到曾氏宗家的所在地穎水城時,那裡已是人間地獄,牆毀城塌,草木枯死,立無活物,躺無完屍,慘不忍睹……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沒有一個倖存者,我的母親,叔伯,族人無一倖免,就在我悲疼萬分的時候,飛鴿儀來訊,師傅的急召傳來,說神暉教遭遇大劫,師傅召我速回總壇。”
“然中原、神州相距何止萬里,即使我腳踏虛空,回到總壇也是大半月以後的事了。在我踏入總壇的那一刻,殺機四起,暗中隱藏的暉月使,直取我性命而來!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我告訴他們我是天法,不是天正,他們不做理會,甚至不給我絲毫解釋的機會。輝月使是教主座下的精英使者,個個修為奇高,我不是他們的對手,險些隕落當場,最後結陣而逃,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