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卻絲毫沒有避諱,沒等周遊走出門就對女兒道:“我對長城小鎮,已經沒有激情了,相信你也是,回國後你都沒有去看一眼。那已經是上一個時代的產品了,想要維持盈利,只能主動降格,跟廉價旅遊團合作,變得亂糟糟的人滿為患,對外部商家開放,開很多紀念品商店騙人。”
“只有這條路了麼?”
“我也不想那樣,但只有那樣才能生存,花幾塊錢做一些長城有關的紀念品,然後吹一吹賣上百塊,大家都在壓低給旅行社的房費,靠類似這種生意賺回本錢。”安樺說著撫起女兒的手,“我出來找專案,很大程度上是想擺脫它,但是,的確,在今天之前,我還沒大膽到要賣了長城小鎮自己重新投資。”
“就因為周遊的這個設計麼?”
“更因為俞永茂和張東濤。”安樺嘴角微揚,抬手握拳,“你Daddy可從不是資本的玩物,你Daddy是人,男人,雖然有些老,但血還夠熱,拳頭還夠硬。”
“哇……”安可期捂住了嘴。
“嗯?”
“突然覺得,你好帥。”
“今天才覺得?”
“今天更帥。”
“比周遊呢?”
“……你什麼意思?”
“假設,我假設一下。”老安比劃道,“那小子追你,你會同意麼?”
“你又發什麼瘋。”
“會麼?”
“不會。”安可期側過頭去,“我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結婚生子是社會為了延續而套在人們身上的枷鎖,長輩親人與旁人的眼光恰恰是那個上鎖的獄卒。”
“那社會就不延續了?”
“這件事排在自由後面。”
“嗯……那以自由為前提,就算不結婚,也可以自由的在一起,自由的生孩子對吧?”
“是吧……”
“好了,我懂了。”老安笑著衝外面揮手道,“我們談好了,你上完衛生間了吧?”
周遊過了幾秒鐘才進來:“我想了想,跟還在打吊針的人商業談判實在太不人道了,我不急,要不等兩天?”
“就現在!”父女二人齊聲怒視著周遊。
“……我談,我談還不行麼……”周遊委屈地走過來,“別欺負我,我也有合夥人的。”
安可期見狀立刻湊到父親耳邊:“這是假裝涉世未深裝可憐的策略,別被他騙了。”
“有必要這麼大聲?”周遊搖著頭坐下,“我只是不好意思對病人獅子大開口。”
“這樣,事不宜遲,越快越好。”老安重重拍了拍周遊,“不如把你的合夥人也叫來,我們一起談。”
“這……不方便吧?”周遊看著病床上的安可期。
“沒事,好了。”只見安可期一揮手拔掉了輸液管子,瞬間踢開被子坐起來,抓了跟皮筋綁起頭髮,“麻煩迴避一下。”
“別別別。”周遊和老安同時勸道。
“真好了,你摸。”安可期擼起頭髮簾。
老安抬手摸了過去,一愣:“好像真的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