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自知大難臨頭,想起太后先前的保證已是無憾,自是事無鉅細對昌慶帝講明。
不過他雖有了心理準備,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錦衣玉食的日子,在昌慶帝的質問下,依然免不了兩股戰戰。
“朕問你,那木盆有多大?”昌慶帝踢了鄧安一下。
“啊?”鄧安一怔。
一旁的朱洪喜輕輕咳嗽一聲。
鄧安回神,表情呆滯比劃一下:“大概這麼大吧。”
昌慶帝一看大怒:“狗奴才,你當時怎麼不選個大點的木盆呢?那麼小的木盆,說翻就翻了!”
鄧安……
為什麼他覺得皇上關注的重點不大對勁?
昌慶帝一想他曾經有個嫡出的小皇子,才出生就乘著說翻就翻的小木盆順河飄,心都要碎了,把鄧安連踢好幾腳:“朱洪喜,叫人看好了這狗奴才,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讓他死了!”
“是!”
等到鄧安被拖下去,昌慶帝枯坐良久。
朱洪喜忍不住勸道:“皇上,奴婢扶您去榻上歇一歇吧。”
昌慶帝看著朱洪喜,問:“朱洪喜,你說,朕那個兒子會不會還活著?”
朱洪喜一臉糾結。
這皇帝身邊的差事不好做啊,總被皇上問這種要命的問題,誰能受得了啊!
昌慶帝似乎沒有指望朱洪喜的回答,喃喃道:“他是朕的嫡子,秉承天命,也許就有神明保佑呢。朱洪喜,你說是不是?”
朱洪喜心中咯噔一下,更不敢接話了。
嫡皇子,秉承天命……皇上這是出於對嫡子天生的重視,還是對太子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點?
“朱洪喜,叫錦鱗衛暗衛長來。”
朱洪喜暗暗心驚。
錦鱗衛分明、暗、內三衛,短短數日,內、暗兩位衛長已經接連被召喚,貌似平靜的皇宮早已風起雲湧。
不多時,一個眉眼普通的男子出現在昌慶帝面前,單膝跪地:“請皇上吩咐。”
“玄影,你即刻召集所有沒有差事的暗衛,徹查京城及四周郊縣年滿二十二歲、生於四月的年輕男子。記著,凡是身世不同尋常的務必要重點標記出來。”
“是。”
昌慶帝揮揮手,男子躬身而退。
“等等。”昌慶帝喊住暗衛長,“朕想盡快知道結果,為了節約時間,面容鄙陋的就不必追查了。”
向來沉穩低調的暗衛長怔了怔,這才退出去。
朱洪喜死死低著頭,猛抽嘴角。
這世道,還給不給醜人活路了!
數日後,負責徹查太后中毒一事的錦鱗衛內衛長把一個冊子呈到了昌慶帝龍案上。
昌慶帝翻閱過後,把小冊子狠狠擲於案上,沉聲道:“帶華貴妃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