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誤會的,誤會的誰,這些太后當然隻字不提,在程微驚詫的目光下繼續道:“深宮女人多,久居怨深,鬧出這種事來並不是沒有,身為一國之君當然是容忍不得。好在帝后以往感情甚篤,皇上不忍心處死皇后,就把她幽禁起來,從此再不相見。”
“於是皇后就瘋了?”
太后搖頭:“不,一開始皇后沒有瘋,是被幽禁在關雎宮不到一年後才開始神志不清的。玄微道長可能不瞭解,在冷宮裡的女人,時日久了,有幾個還能正常呢,更何況是皇后,受了這樣的誤解又承受著如此大的落差。”
“太后娘娘相信皇后是被冤枉的?”
太后緊繃起唇角:“當然,皇后是哀家的親侄女。哀家別的不敢說,我們馮家的女兒,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皇上——”
太后神色溫和看著程微:“玄微道長,你還小,不懂這男女之間的事。正是因為帝后感情不錯,一旦發生這種事,皇上感受到的憤怒遠比面對一個無關緊要的妃子時要來得強烈,他親口下令幽禁了皇后,這麼長的時間裡或許也會質疑當初的決定,可身為帝王的尊嚴,卻不允許他再回頭了。”
說到此處,太后長嘆一聲:“算起來,帝后已經二十餘載未見了。”
“我明白了。”程微對皇后湧起深深的同情,“太后放心,我會盡全力醫治皇后。這段時間治療已經告一段落,只需要仔細穩定皇后病情就可,等一開春我會帶著配好的藥進宮來,替皇后展開下一階段的治療。”
“好。”太后頷首。揚聲道,“喬嬤嬤,送玄微道長出去。”
喬嬤嬤走進來:“太后,昭純宮那邊來了人,說淑妃娘娘的舊疾犯了,聽聞玄微道長在您這裡,若是方便。想請玄微道長過去一趟。”
“呃?”太后聞言看向程微。
程微心中一動。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淑妃娘娘的病早已根治,沒有再犯的道理,怎麼會以這個名義叫她過去?
這麼說。平王上鉤了?
於是程微對太后道:“先前在宮裡照顧長姐時,曾為淑妃娘娘瞧過病。”
太后便道:“哀家讓喬嬤嬤送你出去,過不過去昭純宮,玄微道長大可自便。”
這就是告訴程微。她是慈寧宮的客人,不必礙於情面去給別人看診。當然若是程微願意,太后亦不會多言。
“我還是過去看看吧,畢竟以前替淑妃娘娘診治過,要比其他醫者更清楚些。”
程微辭別太后。隨著來請人的大宮女明淨去了昭純宮,落座後端詳淑妃面色,笑問:“娘娘哪裡不舒坦?”
淑妃撫著心口道:“先前讓明淨去請道長。不好明言,其實我舊疾沒有犯。是這些日子總是心口痛,太醫又瞧不出毛病來,就想讓道長給瞧瞧。”
“這樣啊。”程微認真看淑妃一眼,遺憾道,“可惜我對大方脈科不甚瞭解,怕是幫不上娘娘了。”
“呃,原來是這樣。那也無妨,道長先前治好了我的舊疾,我一直沒有好好謝過道長呢,道長若是無事就留在這裡用個便飯吧。”淑妃面上絲毫不見失望。
程微猶豫了一下,答應下來。
喝過一盞茶,就有宮婢稟告:“娘娘,平王過來了。”
淑妃還未開口,錦緞簾子已經挑起,平王大步走了進來,邊走邊道:“天真冷,瞧著又要落雪了,母妃,給兒子一杯熱茶喝。”
他頓了頓:“呃,程三姑娘也在,是本王唐突了。”
程微心中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抿唇笑笑。
淑妃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今日怎麼想著進宮看我了?”
平王把手中物往桌几上一放:“兒子前些日子獵了兩隻雪狐,讓王府的師傅收拾好了,正好拿來給母妃做披風用。”
“我兒有心了。”
等宮婢奉上熱茶退出去,室內除了主子只剩下淑妃心腹,平王忽地看程微一眼,放下茶盞:“沒想到今日能在母妃這裡遇到程三姑娘,本王正好有個問題要向姑娘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