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臉一陣紅一陣白,就像調色盤一般五彩紛呈,把那隻繡鞋往懷裡一塞,趕忙告辭了。
等媒人灰頭土臉一走,段老夫人就數落韓氏:“當孃的,連女兒穿多大的鞋子都不知道,若不是我把微兒叫來應對,微兒豈不是白白被人扣上屎盆子?”
韓氏滿面羞慚:“是女兒的不是。”
段老夫人不忍多說,揮揮手讓韓氏下去。
媒人去了沐恩伯府,把包裹著繡鞋的綢布包奉上:“夫人,這媒我做不了,您另請高明吧。”
沐恩伯夫人掃那綢布包一眼:“大姑這是何意?莫非衛國公府沒有答應?”
媒人抬手抹一把額頭。
剛剛從衛國公府灰頭土臉出來,趕得急,出了一頭冷汗,這要是受涼病了,才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夫人,您真是讓我不好做了,今日險些被人家亂棍打出來。”
沐恩伯夫人臉色一冷:“衛國公府竟如此強硬?這鞋子你沒拿出來給他們看?”
媒人心裡鄙夷一番,面上滿是委屈,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夫人啊,您就別提這鞋子了。這哪是人家表姑孃的繡鞋啊,今日我親眼見著那位表姑娘,一雙小腳只有金蓮大小,這鞋子裝人家兩隻腳都綽綽有餘了。我這當場被拆穿,真的是片刻都沒臉呆了。”
媒人把鞋子放下。站了起來:“夫人,貴府要是實在看中了衛國公府那位表姑娘,您還是另請人去一趟吧。我是沒臉再去了。”
媒人這話讓沐恩伯夫人臉色難看至極,吩咐丫鬟封了紅包送媒人出去,轉頭就叫人去請二太太。
不多時二太太過來:“大嫂找我?”
沐恩伯夫人把那綢布包推過去,長嘆一聲:“弟妹,我知道你疼良兒。可再疼,咱也不好順著他的意思行那拐騙的事,你說是不是?”
“大嫂這是什麼意思?”二太太聽得一愣。
沐恩伯夫人抿了一口茶:“程三姑娘是衛國公府的表姑娘。又是國師弟子,這樁親事要是成了,貴妃娘娘也是滿意的。可是弟妹。你不該拿著這鞋子說是良兒從程三姑娘那裡得來的,他們早就有了私情。這不,今日一早我請媒人去提親,人家險些把媒人亂棍打出來。”
“可。可這鞋子確實是程三姑娘的啊。”
沐恩伯夫人嘴角牽起。笑意極淡:“可媒人親眼看到了程三姑娘的腳,比這鞋子小一截呢。弟妹,你回頭還是和良兒好好說說吧,他以後是要挑重擔的人,莫要學些不上臺面的習性。”
一番話說得二太太臉色尷尬,又不敢與沐恩伯夫人頂嘴,只得黑著臉回去了。
等沐恩伯一回來,見沐恩伯夫人悶悶不樂。遂問起緣由。
沐恩伯夫人把情況一說,最後扭身哭道:“我就是命苦。好好的兒子給了——”
沐恩伯臉色大變,忙打斷她的話:“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