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程微的高興,程瑤的心情就沒那麼愉悅了。
她心煩得連午飯都沒吃,兩個陪嫁丫鬟一個是華貴妃賞的,一個是孟老夫人給的,對她雖然恭敬,卻並不貼心。見她不吃,略勸了勸,就不敢開口了,害她連個臺階都沒得下。
“你去看看,世子還在書房嗎?”程瑤吩咐道。
穿粉色比甲的丫鬟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另一個穿綠色比甲的丫鬟就問道:“大奶奶,擺飯嗎?”
中午主子沒吃,她們當丫鬟的哪裡敢多吃,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要是晚飯再不吃,整夜恐怕都要睡不著了。
程瑤掃了那丫鬟一眼,暗自惱怒。
要是個機靈的,這個時候就該去找世子,說大奶奶吃不下飯。這丫鬟看著伶俐,實則是個蠢的,哪比得上以前的巧容、侍書幾人好用。
都是韓氏,毀她清白,斬她臂膀,害她現在孑然一身,便是受了委屈,都只能默默嚥下。
程瑤心煩,站起來走到窗前,看那院子裡的石榴樹。
石榴花陸續開了,紅火熱鬧,兆頭極好,可在她看來,只是刺眼罷了。
兆頭再好有什麼用,她目前的身子又生不出孩子來。
想到這裡,程瑤心中更煩。
原想著以韓止對她的感情,幾年內就算無子,亦不要緊,誰想這才成親多久,竟莫名對她甩臉子了。
難道說,男人就是這種德性,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得到了。就成了魚目珠子嗎?
程瑤越想越恨,指甲劃過窗欞,留下淺淺痕跡。
腳步聲響起,身後有聲音傳來:“大奶奶,世子沒在書房。”
“沒在書房?”程瑤沒有動,“我讓小丫鬟在那盯著,你問過了沒有。世子去了何處?”
自打昨日韓止無端踢翻了那座屏風拂袖而去。直到今日竟未曾進過她的門,程瑤對韓止自沒有那種沉浸在****中的小女兒心思,早早就派了小丫鬟去盯著書房動靜。
“問了。”粉衣丫鬟猶豫了一下。才道,“小丫鬟說……”
“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程瑤本就心煩,聽著就更煩躁。
粉衣丫鬟一咬牙道:“說世子好像去了盼盼姑娘那裡。”
程瑤豁然轉身,臉色鐵青:“當真?”
粉衣丫鬟不敢看程瑤的臉色。垂首道:“小丫鬟是這麼說的,瞧著世子進了盼盼姑娘的院子……”
程瑤嘴唇緊抿。大步往外走,走到門口折回來,倒在羅漢床上:“去請世子,就說我從昨晚到現在沒吃飯。昏倒了。”
“是。”粉衣丫鬟低頭匆匆出去了。
盼盼見韓止過來很是意外,臉上露出真切的歡喜:“世子好久不曾來,婢子去年冬從梅花瓣上採的雪水都要放陳了。世子。婢子給您泡杯茶吧,喝了保證神清氣爽。有什麼煩悶都消了。”
韓止看一眼盼盼,忍不住問:“你看得出來我不高興?”
盼盼抿著嘴笑,一雙眸子無比靈動,神態嬌憨:“哪裡需要用眼睛看呢,世子心情不好,用心就夠了。”
俏麗活潑的通房丫鬟轉身去泡茶,對男主人沒有黏黏糊糊的不捨,更沒有男女間的曖昧暗示,韓止頓覺輕鬆不少,自從成親後第一次踏進這裡的那點彆扭就煙消雲散了。
他有什麼好愧疚的,只不過是太煩悶,想找個地方呆呆而已。
不能是書房,書房太安靜,靜得他剋制不住去想屏風上的那首詩。
詩是好詩,字是好字,可是……可是那字卻和微表妹給他看的鞋墊中白綾上的字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