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臂環胸，靜靜佇立，嘴角含笑，一雙漆黑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看著得意之中的凌涵，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有著掩飾不了的有趣之色。
俊逸的方臉，帶著尖酸刻薄的話音，眉宇間有意無意地透露出陰翳之色，這熟悉的一幕，彷彿是在哪裡見過。
而且那張臉，竟然也是給了凌風一種熟悉的感覺。
先前只是抱著有趣的心態盯著對方的臉看，然而看著看著，凌風突然渾身一震。模糊的記憶深處，似乎曾刻著這麼一張臉，帶著尖酸刻薄，盛氣凌人還有小人得志的表情……
究竟是在哪裡，見過你？他疑惑了，在思考著，努力地使自己回憶起早已泛黃的畫面。
凌涵灑然一笑，陰翳的目光朝著四周看了一圈，狂傲道：“看吧，那個廢物，連現身都不敢了？他不是很狂嗎？他以前不是目中無人嗎？可現在呢？現在還有當年一絲的孤傲否？”
他瘋狂地笑著，話音似乎在責問所有人，帶著睥睨天下的霸道。他目光如刀，一一在人群中剮過，彷彿是君臨天下。
凌柳月等人面色都十分難看，不是因為凌風變成了廢物，而是因為凌涵囂張的態度。那傢伙的眼神之中，盡是狂傲，彷彿自己已經天地間的主宰。
若是他狂傲地對待外人，柳月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反而會支援他。但是如今，他以一種強橫的姿態，來俯視族人，俯視王府所有人，這讓他們有點難以接受。
不要說這傢伙還不是年輕一輩第一人，即便他是，也絕對沒有資格如此盛氣凌人！
凌涵的目光，依舊在人群中掃視，他依舊沉浸在張狂之中，然而他還沒有笑夠，那道誇張的笑容卻是徒然間凝固起來，畫面定格在那一剎那。
因為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風輕雲淡的摸樣，恍若當年。
曾幾何時，被譽為天戰國第一神童的他，就是這幅表情。
他的思緒，突然回到了十年前。在神童光環下的少年，令他不敢直視，凌涵覺得眼睛有點酸，下意識地想要低頭。然而，當他回過神來，俊逸的臉上則是浮現出一抹惱怒之色。
“凌風，你還真有臉出來了！”凌涵的表情實在豐富，有震驚，有疑惑，還有深深的諷刺和不屑。
他感到十分意外，這個昏死十年的廢材，今天居然出人意料地站出來了，而不是躲在某個無人的角落暗暗墮落。
“怎麼，你怕了？”凌風微微一笑，始終保持著一份淡然。
凌柳月俏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看著風采依舊的風弟，又想到凌風的遭遇，不禁美目中透著霧氣。她凝眸盯著那道頎長的身影，彷彿許久，方道：“風弟，你來了！”
那道聲音，不再輕靈，帶著一絲滄桑的味道。
恍若他們不是十年未見，而是千百年。
一聲‘你來了’，不是疑問，而是等候了多年之後，心裡的包袱放下後的如釋重負。
“是啊，姐，如此盛事，又怎麼少的了風弟呢！”看著那道俏麗的身影，凌風滿臉柔和。
凌涵心裡的確是湧起了滔天駭浪，那總是覺得眼前的一幕竟然如此不真實。首先，凌風絕對沒有理由出現在他眼前；再者，凌風也絕對不應該有著如此強大的自信才對。
那張始終掛著溫和笑容的臉，從凌風踏出陰死之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原本都已經遺忘了令人厭惡的笑，令人恐懼的笑。
今日那令人心寒的笑，再一次出現了，而且比往昔更加滲人。他的心，有著那麼一刻震驚了，原本的自信，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聽到凌風口中說出的話，問他是否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