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在任何不利情況下、都能找到章法的良將。當年朱高煦的大舅徐輝祖,最看重的統帥也是那時地位不高的盛庸,徐輝祖還是有些眼光的。
而盛庸如果有平安的騎兵協作,那更是如虎添翼。只要朝廷不胡亂施壓,朱高煦覺得自己親自統兵、也不一定打得過這倆人統率的軍隊。
尋常時候朝廷發兵,統帥是由識人的大臣舉薦大將。但是朱高煦不用舉薦,他自己就是統兵的人,很瞭解手裡的武將。
“孟驥,你去五軍都督府,把盛庸、平安、柳升叫來。”朱高煦終於開口道。
孟驥忙拜道:“奴婢遵旨,即刻去辦。”
朱高煦坐回了他的大桌案後面,翻閱著奏章,等了許久。
外面傳來了說話聲,隱隱有平安和柳升的聲音,但盛庸應該沒說話。孟驥先進來稟報,接著三員大將便在門外叩首。朱高煦大聲道:“都進來說話,免禮。”
三人謝恩入內,朱高煦便招呼他們,在桌案對面的凳子上入座。
朱高煦聽說盛庸與平安的私交不好,觀察之下盛庸確實對平安很不耐煩,便搖頭笑道:“朕一直以為,盛將軍、平將軍相識多年,患難與共,該如伯牙子期才對。”
柳升道:“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盛庸頓時翻了個白眼,平安指著柳升搖了搖手指。
盛庸毫不客氣地執禮道:“聖上,臣與鄂國公道不同不相為謀。國家大事,上為皇恩、下系黎民,鄂國公食君之祿深受皇恩,卻嬉戲待之、視同兒戲,氣度全無,臣實在羞與為伍!”
平安尷尬道:“盛庸,算你狠。”
朱高煦道:“平將軍性情不羈,但打仗還是很認真的。”
平安忙道:“聖上知臣……盛庸你還長臉了,憑啥訓我?”
朱高煦微笑著沉默了一陣,心下揣度,盛庸或許是故意在皇帝面前,表現他與平安的私交很差。
盛庸有點厭惡平安的性子,可能是真的;然而盛庸內心必定並不輕視平安,因為倆人在多次大戰時協同,盛庸都十分信任平安的策應。
“徵日之戰,我官軍陸師主力應該只有兩萬多人。”朱高煦道,“但是將士都是京營精銳。負責水戰和運輸的水師,更是呼叫了幾乎所有航海的船隻;加上朝鮮國的援軍,此役水陸規模不算小。朕欲用兩個國公、一個侯統兵,以保此役萬無一失。”
三人的神情都嚴肅了,他們應該明白今日來的人,正是皇帝的統兵人選。
朱高煦又道:“朕用人的級別,以及海船規模,裝備火器盔甲軍械的不潰餘力;爾等察之,應該明白朕對此役的期待,決不能有任何輕率、有絲毫閃失。”
盛庸先站了起來,接著平安與柳升也起身,一起鞠躬拜道:“臣等必不負聖上重託。”
柳升可能事先猜測,他能做徵日主帥。不過朱高煦安排了兩個國公統兵,柳升做副將之一、也沒有委屈了他。
朱高煦道:“待陸師調集整頓之後,你們到軍中準備一番,率輕騎走陸路去朝鮮國,然後渡海。”
三人拜道:“臣等遵旨。”
此時走長江入海口、直達日本國的航道,有些風險。而走朝鮮國釜山鎮,沿著對馬島、壹岐島渡海便容易多了。朱高煦可不想讓朝廷最善戰的幾員大將,在海上就折損了。
朱高煦接著說道:“過幾天在朝堂上,朕便任命盛庸為徵夷將軍,平安為徵夷左副將軍,柳升為右副將軍,準備實施對日作戰。水師船隊,將由陳瑄統率、王景弘為正使,所有文武、太監,都聽徵夷將軍一人節制。負責協調大明與朝鮮國關係,監督輜重糧秣的人,你們選誰?”
他們沉默了稍許,盛庸便道:“守禦司侯左使、兵部裴侍郎,處事周全通達。”
平安道:“向來都是文官舉薦武將,這下可好了。”
盛庸轉頭冷冷地看了平安一眼,
朱高煦輕輕一拍桌案:“就這麼定了。朕再叫朝中大臣寫一篇檄文,諸位儘管照朝廷決策,放手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