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冥冥之中,可能真的有神之一手在操控著人類的生活,創造各種機緣。又一晚過去了,陳茉懷揣著自己的小心思,早起繼續看某個人跑步。
“怎麼回事,平時值夜班也不會耽誤跑步的。”陳茉頭抵著玻璃,忽然慌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她開始心神不定,一直到了科室,她手託著左腮,神色委頓,坐在桌子前翻著今天的病歷。
晏清歌找個空閒來問她,她才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牙有點疼,一陣陣地。”
她們現在都會接初診來看,不用跟在帶教老師身邊幫忙配臺,還比較空閒,晏清歌拿了工具盒,讓陳茉躺在牙椅上,做了一套檢查下來,說道:“你連淺齲都沒有,去拍個曲斷,估計是要長阻生齒了。”
陳茉心煩意亂,不太想動,晏清歌在群裡喊了王煥新過來,連拖帶拽把陳茉拉去了放射科,果然是左邊下面有水平阻生位阻生齒。
“擇日不如撞日,你快來例假了,在例假前把牙拔了,已經有感覺了,要是拖下去成了智齒冠周炎,更有得罪受。”王煥新拍著胸脯保證,“我親自操刀,保管以最小創傷拿下。”
陳茉全力抗拒著,“我不要!要是你給我拔牙,我寧願智齒髮炎!你還想騙我,你下手可重了。”
王煥新腦子轉得快,立馬改口道:“那讓沈醫生給你拔,這你總能放心了吧。你還信不過我,我成績比你好多了,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你傷心總好過我傷身,我再學渣也能看出來這得分離去骨,我可不想讓你給我造成二次創傷!”大家都知根知底,誰也別想糊弄誰。
最後陳茉還是妥協了,倒不是相信王煥新,而是正好遇上沈姚木,沈姚木用紙巾擦著溼漉漉的手,聽到王煥新說陳茉要拔阻生齒,拉著陳茉去了口腔外科。
“姐姐今天給你露一手,跟我還客氣什麼。”沈姚木沒有給陳茉拒絕的機會。
陳茉其實不想拔牙,她不好意思說她怕躺在牙椅上,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人從心底害怕,哪怕她是個醫生。
到了口腔外科科室,她眼神下意識橫掃全屋,發現沒有見到顧梓洵,沈姚木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解釋道:“顧梓洵昨晚值夜班,今天休息了,沒在。”
陳茉自覺地給自己套上一次性手術衣,聲音弱弱地道:“謝謝姚木姐姐了……”
王煥新在一旁配臺,拿了麻醉藥注射器來,“咱們都是自己人,就不給你用無痛麻醉了,太慢了,直接打這個快點。”
陳茉看到長長細細的針頭,一會兒就要紮在自己粘膜上,她就有些頭暈,長大嘴巴的時候,把眼睛閉得死死的。
屋子裡響起來外科張主任的訓斥聲,“這幹什麼呢?給實習生拔牙還用你上,其他實習生幹什麼的,這麼好的練手機會不上手,還想等到什麼時候?換人!”
陳茉心都要死了,她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看看自己落到哪位同學手裡,反正這已經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只盼著能手快點,讓她少受點皮肉之苦。
碘伏棉棒在她的粘膜上擦拭,有點癢癢的,隨後居然是冰冰涼涼的冷噴表麻,陳茉感激這位同學的細心,還給她用了表麻,至少能讓少疼一點。
很快尖銳冰涼的針頭刺入了她的粘膜,麻藥剛開始注射有點脹脹的感覺,不算太疼,有點像被小螞蟻咬了一口,麻藥迅速生效,她甚至感覺,這點知覺不能算疼痛。
有一種熟悉而又久違的氣息鑽進陳茉的鼻間,陳茉心臟不受控制跳動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是錯覺,這怎麼可能?
隨著三針麻藥注射完畢,陳茉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盛著明亮光芒的雙眸,瞳仁黑亮如曜晶,有著無法描述的魅力,將要把她整人吸進去。
為什麼會是顧梓洵來給她打麻藥?
她呆呆地望著他,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忽然,這雙眼眸微微一彎,竟然露出淺淺的笑意,她產生了錯覺,只覺這雙眸中帶有輕柔的憐惜。
王煥新在一旁捧著手術包,對陳茉嘻嘻哈哈道:“沒辦法,讓主任遇個正著,不過還好遇到了我們外科實習醫生中最好的一個,你也可以瞑目了。等候兩分鐘,沒感覺就可以拔了。”又叮囑道,“我已經告訴了時依,讓她給你訂份病號餐。你還是少說話吧,麻藥生效了,話多容易咬傷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