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這是怎麼了?”趙時依率先跑過去,走到紅衣漢服的女孩子身邊。
被趙時依稱作小櫻的女孩子見到她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地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家商場想搞一個傳統文化相關的活動表演,就和她們當地的校園漢服社聯絡,想讓她們表演節目,還可以穿著漢服在商場裡走動,來作為噱頭。
這一類活動她們也接過,雖然錢給的不多,但是總歸是社團活動經費的主要來源,所以也提前準備著。可是到現場了,才被告知她們的節目被取消了,換成了勁歌熱舞。
“說這種老掉牙的舞蹈沒人看,漢服把人捂得嚴嚴實實的,觀眾怎麼會喜歡,讓我們把漢服像旗袍一樣裁短,這個怎麼可能,我們不同意,就說我們違約,不但不給錢,還要讓我們賠錢!”小櫻氣得火冒三丈,“溫溫好好地跟他們解釋,大不了我們不演了,對方說我們罷演,還推了溫溫一下,當時溫溫就站在臺邊,被他們推得摔下去了,已經送醫院了。”
這種事情聽起來確實讓人很氣憤,陳茉挺身向前,對穿著工作人員衣服的人嚴肅地說道:“你們見她們還是一群學校裡面上學的學生,就這樣欺負人家。就是一個表演而已,還敢談什麼違約金,你們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跟著我們到工商局走一趟嗎?”
“我們也不想這樣,這關我一個小員工什麼事?是我們組長剛才說的,她們這種表演根本沒辦法吸引人過來看。”工作人員也很委屈,他很明顯就是被上面人扔出來擋箭的。
陳茉怒極反笑,說道:“你們現在覺得這個活動不好的,那你們早幹什麼去了?小姑娘們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在這寒風當中凍這麼半天,人還被你們的人推傷了。現在你們還強詞奪理,倒打一耙。”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組長以為他們的漢服表演是這個樣子的。”工作人員掏出手機。調出來幾張在影視劇裡經常會出現衣服,衣服輕薄近乎於透視,說是古裝都比較勉強,吊帶短褲外面套著一件同色輕紗做成的大袖衫,“我們以為漢服表演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但是你看看他們拿過來的一堆衣服,根本就跟我們的要求不符合。所以我們組長現在不想用了。”
趙時依和小櫻到一旁打電話詢問去醫院的溫溫的情況,晏清歌和陳茉湊過去看他們組長原來以為的衣服,陳茉忍不住吐槽道:“這種樣子的衣服,你們就不怕穿著表演出來被人說打色情擦邊球?”
工作人員苦著臉,“其實我也覺得沒眼看,可這事又不歸我管,各位姑奶奶,別為難我一個跑腿的了,這個節目呢,我可以做一個調整,把你們的表演跳掉,你們就回去吧。”
晏清歌雙手抱臂,搖頭道:“如果那位叫溫溫的女生沒出事之前,這個做法也可以,但是現在人已經受傷了,你們一點責任都不負,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要把人打發了想得太好了。”
小櫻還在打電話,趙時依先走過來,表情凝重,“醫生說了還要再做進一步的檢查,可能會傷到骨頭。溫溫是專門舞蹈專業的,如果受傷的話,對她的學習,還有以後的工作都會造成影響。”
陳茉先一步拽住了工作人員的衣服,怕他會跑走,“你可不能走,得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小姑娘現在還在醫院呢,你們得賠醫藥費。”
工作人員指著自己的手機,“那個,我去問問組長……”
“行,但是我得跟著你。”陳茉真的拽著工作人員不鬆手,跟著到一旁去了。
小櫻打完電話回來,眼眶已經紅了,“都怪我不好,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大的場合,可以對宣傳漢服起到一個好的作用,沒有想到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溫溫的治療肯定不能耽誤,這費用又是一個問題。”
趙時依給小櫻遞了一張紙巾,“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你不要太自責了。我們要跟活動的舉辦方據理力爭到底,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很快工作人員就回來了,他說道:“我剛才把你們的情況都說了,組長說也有解決辦法,他提前給表演節目的人都買了保險,但是必須得表演節目的人才能用,對外說在舞臺上出了問題。所以現在你們還需要正常上去表演。”
陳茉在一旁點點頭,一臉鬱卒氣悶,“這個組長也怕把事情鬧大,所以退一步讓保險負責受傷人員的醫藥費,還有賠償金這一類。”她看向小櫻,“你們還有其他能跳舞的人嗎,上去表演一場,就說是溫溫。”
“沒有!漢服社裡只有溫溫是舞蹈專業的,剩下都是聲樂類的,要麼就是我這種做宣傳後勤的。”小櫻雙手捂著臉,快哭出來了,“我現在上哪兒去找一個會跳舞的人啊。”
陳茉腦子轉得快,“幹嘛這麼軸,非要說是跳舞的受傷了,就說是上臺唱歌摔倒的不就行了。”
工作人員默默地舉起來手,對著舞臺對面的三架機器說道:“節目表早就交過去了,那邊是有記錄的……”
晏清歌忽地問道:“你們要表演的舞蹈是什麼樣子的。”
“是古箏曲春江花月夜的獨舞。”小櫻用紙巾擦乾了眼淚,把之前排練的影片用手機放給她們看,“就是這個,我們把古箏、琵琶、揚琴還有二胡笛子那些樂器都放在後面車上,找人看著呢。”
晏清歌問道:“能給我看看嗎?”
小櫻把手機遞給晏清歌,解釋道:“開始說會有電視臺的人來錄影,我們很重視這次宣傳機會,溫溫跳舞的衣服特意定了兩套新的,整個曲子我們是現場演奏,排練了很久呢。”
趙時依知道漢服社的難處,本來就不是專業的商業機構,一群大學生為了熱愛的漢服聚在一起,各自出力相互合作,想讓漢服走進大眾視角,可以瞭解漢服興盛衰敗又復興的艱難過程。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時間點,聲音弱弱地問道:“你們決定好了嗎,還有還有兩個節目就到你們的了。你們前面是跳舞,後面是演奏樂曲,時間還挺長的,要是不上臺的話,我就趕緊讓後面的人準備了,要不然容易銜接不上。”
陳茉氣道:“銜接不上也是你們的問題,我們的人還在醫院裡躺著呢。”她越想越氣,挽起來袖子拉出打算大幹一場的架勢,“我們報警吧,他們故意傷害是跑不了的,有醫院的的檢查在手,也不一定要走保險的程式才能賠錢。讓他們自己出腰包,把醫藥費賠償費都出了!”
工作人員縮著脖子,不敢惹面前這個兇巴巴的人,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不是我為組長說話,他那個人摳搜的不行,你們要是從保險入手,能拿到不少錢,要是讓組長出錢……就是鬧到派出所,來回撥解協商,等你們朋友傷好了都不一定能拿到錢。”
說完在陳茉發火之前,工作人員立馬向後退一步,求生欲極強地說道:“反正人不是我推的,我就是一個跑腿傳話的,但是好心地給你們提這個建議。”
晏清歌把手機還給小櫻,緊緊抿著雙唇,輕輕嘆了一口氣,終於下了決定,她說道:“溫溫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她的衣服我也能穿,我替她上臺把節目完成了。”
在場人員瞠目結舌,小櫻如獲至寶,她激動地拉住晏清歌的手,“真的嗎,太謝謝你了!”她能看出來,這位說話的女孩子絕對是有實力的。
晏清歌把手收回,她淡然道:“先去換衣服,趁還有時間,我們簡單排練一遍。”
小櫻無不答應,帶著晏清歌去了放置社團物品的地方。
陳茉和趙時依面面相覷,她們怎麼不知道晏清歌還有這個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