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道子，孫大奎，李江兒這三代師徒對修真的理解大相徑庭。所悟之道也是截然不同。三人簡直聊不到一起，卻又常常為此爭論不休。
裴風在道門裡留了三日，他也積極參與了幾場“辯法講道”。他辯得面紅耳赤，論得汗流浹背。
只有孫大奎勉強還能算是一個正統道家修士。他認為道乃是規則，修士參悟規則，遵循規則，最終達到利用規則的目的。這就是修真。
弟子李江兒不贊同孫大奎的觀點。他認為道法隨心，一切天地規則都是人心所定。那些玩弄規則的高階修士在李江兒眼中也是土雞瓦狗之輩。
另外，如今的李江兒深受佛門思想的影響。他深信因果之說。
比如，李江兒在南疆手提大刀敢與巫族祭司叫板，最終他還毫髮無損。他認為，這就是無數條因果導致的結果。實力強就一定能勝嗎？不不不，決定最終勝負的只有“因果”二字。
祁道子玩的是輪迴天道，那是深奧且高階的東西。從古至今，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參悟明白此道，孫大奎和李江兒兩個粗鄙的修士懂什麼？
所以祁道子和他二人論道，完全是對牛彈琴，白費口舌。
李江兒不屑冷哼，“切，還輪迴天道。虛無縹緲。不如我手中大刀來得實在。”
“你懂個屁。”祁道子狠狠白了他一眼。
“三師祖，那您倒是說一說。何為輪迴？何為天道？”
“問得好！”祁道子捋了捋鬍鬚老神在在道：“何為天道？天道便是天地萬物都遵循的規則。”
李江兒追問。“可這天地萬物形形色色，怎麼可能找到一條萬物都遵循的規則？”
“有的！”這時裴風接話道：“天地萬物都遵循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過程。無一例外。”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
當年在幻陣中，那偽陣靈對裴風講出這八個字並點亮了裴風體內大輪迴盤的第一個三角。
祁道子緩緩點頭。這八個字，正是他消耗壽元悟出的精髓。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天地萬物，無不如此。
小到一花一木，大到日月星辰。
天地初開時一片混沌。世界開始演化，山川河流，花鳥魚蟲，風雨雷電，春夏秋冬，一切的一切都是從無到有。而一切的一切也註定走向消亡。
這就是天道。凌駕於世界的一切規則之上。也融在世界的一切規則之中。
聽了裴風的解釋，李江兒立刻陷入沉思。良久，他重重點頭道：“有理，好一個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如此說來天道就是生滅之道。那輪迴又作何解釋？”
祁道子沉聲吐出八個字，“生生滅滅，無止無休。”
“生生滅滅，無止無休，這就是輪迴......”李江兒重複了一次後再次陷入深思。
裴風體內的大輪迴盤，不由自主加快了旋轉，最初點亮的那塊輪迴三角發出璀璨光芒。
“生生滅滅，無止無休。”
這八個字正是裴風悟輪迴天道的根基所在。
一片樹葉會在春天無聲無息地誕生。它也會在秋天隨風而落，最終化為虛無。這就是天道的縮影。
來年，又會有數不盡的樹葉爭先恐後來這世上走一遭。但沒有人知道，去年來過的那片葉子，是不是又偷偷藏在了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
今日，無極殿裡的論道不如往日那麼激烈。大多數時間，四人都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