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風輕拂,本有點涼意,卻因火焰的炙燒,使得風中帶著一種熱度。
馮宛側過頭,背對著火焰,慢步向黑暗處走出幾步。
火光點點,熱力逼著背梁,前方入目處一片黑暗,樹影幢幢,隱有風穿樹林的嗚咽聲傳來。這般看著,這般聽著,那地方似隱藏著無數秘密,也似乎有的只是寧靜。
馮宛信手把食指放在唇邊,輕輕吹奏起來。
她吹的,是一首無名曲,曲聲空靈中透著惆悵,彷彿一個人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走來,她的一邊是東邊燦爛的初日,一邊還殘留著那黑暗的冷意。
她不是一個喜歡惹人注目的人,這曲聲,低而婉轉,似有千言萬語,卻只能在唇間迴盪。
一個清脆好奇的聲音傳來,“你吹得什麼?真好聽”
是一個妙齡少女的聲音。
馮宛慢慢回頭。
還不曾照面,她的唇角便含上了笑意。回過頭,溫婉地看著眼前這個俏麗中透著天真的少女,馮宛頜首為禮,道:“不過是隨便吹吹的。”
“隨便吹吹麼?可真是好聽呢。”
少女的聲音又脆又糯,杏眼好奇地打量著馮宛。
馮宛也在打量她。這少女一襲昂貴的碧玉湖綢,略有點嬰兒肥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天真的笑容……馮宛是識得她的,在前一世,她與少女好象也是這個時候相識的,少女天真善良,對很多事都抱著一種純真稚嫩,與人為善的想法。她是馮宛的好友。
重生後,有一次在路上,她見到了少女,當時她曾經想過提前與她結交。畢竟這少女有點來頭,可以成為她暫時的助力。
可此刻,馮宛突然不想了。
……數年後的那一場大亂,少女和千千萬萬人一樣,落了個屍骨無存。她死後不久,馮宛以為趙俊也在動亂中受了重傷,急急趕去時落入陷阱,被逼自殺。
這樣一個世道,每一年都有動亂,每一個生命,都難以善終。她累了,她前一世也為他人考慮得太多了。這一世,她不想再在噩夢纏身,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去為好友將要遇到的危險而擔驚受怕。
便這樣吧,讓一切自然的來,自然的去。如果將來能夠援手,她會順便為之。
少女見馮宛盯著自己,咧著嘴,露出兩口小虎牙笑道:“我叫陳芝,夫人你呢?”
馮宛微笑道:“我叫馮宛。”說罷,她朝著陳芝福了福,道:“女郎慢賞,我先告退了。”
說罷,她轉過身。走了幾步,馮宛看到一個翩然而來,明明身著束腰胡服,卻彷彿穿著長袍廣袖,動作灑脫中帶著自在的青年。
是那個玉郎,他正施施然地朝陛下所在的地方走去。
馮宛目送著他翩躚而來的身影,眸光閃了閃。
這時,一個婢女急急擠到她身邊,說道:“可是趙夫人?你夫主叫你過去呢。”
馮宛應了一聲,道:“好。”
婢女率先朝著五殿下那一席走去。她一邊走一邊說道:“夫人跟緊點,你夫主叫得甚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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