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再聽到這熟悉音聲,感覺並不再焦慮的自己也給弄得焦慮了。
但這次空餘恨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而是笑崆峒……
也就是說,在這位焦慮哥眼中,此間幾人,當屬笑崆峒的焦慮最嚴重?
笑崆峒神情不動,眸底卻有幾分警惕,只是見人來善,便以善言相對:
“見過前輩。”
空餘恨也無去糾結所謂“前輩”與否的稱呼,一笑道:
“你心不在此地,當以明言,早日歸去。”
徐小受看著這傢伙,聽他說話,感覺他出來得倉促了。
得帶個攤子,樹個招牌,寫上個“天機神算”才行。
再不濟,把他那樓給帶來,他坐進去說這些話,就顯得十分融洽。
笑崆峒聞聲卻童孔一緊,神情略帶不自然的瞥向了八尊諳,好像被說中了心事。
徐小受見狀眉頭一蹙,很快恍然。
還別說,空餘恨這般一提,他確實想起來戰後多人情緒甚佳,就屬笑崆峒最為萎靡。
連同交流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分明心思不在這裡。
之前還沒注意到,現在想來,可以理解:
虛空島大局終了,聖神殿堂全軍潰敗,退回大陸。
但他們不可能就此歇戰,說不得已經開始在謀劃下一局。
下局既不在虛空島,聖奴也浮到了水面上,不外乎就是身份對換……
敵在暗,我在明!
這次,輪到聖奴需要接道穹蒼的招了!
而笑崆峒早在此前一戰中,暴露了參月仙城大師兄的身份。
之前八宮裡苟無月固然有所懷疑,可沒有確鑿證據,動不了參月仙城那麼大一個正面勢力。
現在道穹蒼理由可太足了!
參月仙城、整個東月界,乃至那地附近崇拜八尊諳的劍修,想來都會得到慘烈無比的戰後清算。
可以說,笑崆峒在虛空島多呆一刻,他後方大本營的危險性就高上一分。
如此情況,談何不急?談何不焦慮?
“我……”
笑崆峒遲疑著,表情很是複雜。
他亦許久不曾見過自己的老師,有許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
幾十年來,除了任務和行動,哪有這般面對面“玩笑”的時間?
笑崆峒甚至連老師的臉都已覺陌生。
當下機會,對他而言,實在難得!
在這裡待上個三五日,同老師暢敘幽情,心境豁達,立地封聖,都不是沒有可能!
可今時,他已不是孩童,是大家長了。
個人之私情,比之家裡萬千古劍修之生命,微不足道。
笑崆峒只頓了半息,便道:“老師,我得先行離開!”
這話說得堅決,顯然已經做好抉擇。
八尊諳一點頭:“去吧。”
“老師,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