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過了這兩天的紆解,崔子軒總算沒有那麼容易動怒了。他慢慢鬆開拳頭,伸手把姜宓額側的髮絲拂到耳後,崔子軒低頭含上她的耳垂,對著她呢喃道:“阿宓,別再惹我生氣了!”略頓了頓,他輕語道:“若是再有下一次,為夫真怕自己會殺了你!”
他這話不是玩笑,看向姜宓的眼睛中也隱隱帶著血氣!
姜宓一個激淋,一時連酒意都嚇醒了不少。她仰著頭看著崔子軒,怔怔看了他一人後,姜宓突然流淚道:“那你不要納妾!你不納妾我就不離開你!”
這話,如果她不是喝了酒,她不會有勇氣說!
果然,幾乎是姜宓的話音一落,崔子軒的臉便沉了下來。他冷冷地盯著姜宓,聲音寒冰似地說道:“就那麼幾個玩物似的玩意,所以你千方百計的從為夫身邊逃離?”
姜宓被他的威嚴和煞氣嚇得打了一個呃,可話都說出來了,趁著酒意,姜宓哽咽道:“她們都比我美,比我身份高貴,你家裡的人喜歡她們不喜歡我……”又打了一個呃後,姜宓流淚道:“我和李武的父親就沒有納妾,他就只疼我母親一個人。”
崔子軒被她這哭泣的樣子氣笑了,他伸手撫去她眼角的淚水,輕嘆一聲後低語道:“這怎麼能比?李成那是什麼人?拋妻棄子不顧家族,直到現在他在南唐還是被人看不起的!你以為你那哥哥李武現在變成這樣的脾氣,就沒有受到那些閒言閒語的刺激?”
轉眼崔子軒又語重聲長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立於世間,有些能捨有些萬萬不能捨。像你夫郎我,這背後的崔氏家族,便是萬萬不能捨的。家族給了我崔子軒一身的榮耀,我自當全力來回報。這五姓七宗的聯姻,不是我博陵崔氏一族的小事,也與兒女情長毫無干係!我們聯合在一起,哪怕什麼事都沒有做,天下任何一個國家的帝王便不得不忌憚三分!”
轉眼他又低語道:“家裡人對你不尊敬,這事為夫自會去勸導。至於那些個妾室,你以後就把她們當個擺設,高興的時候給個好臉色,不高興的時候就不要理會她們。”
他伸手撫著姜宓的肚子,低聲又道:“便如這裡,以後只有從你肚子裡出來的孩子,才是生而高貴!如是男孩,他一出生就是博陵崔氏的嫡子,生來便享有無盡的尊敬和榮華,如是女兒,她一出生便貴比公主。”略頓了頓,崔子軒輕嘆一聲後又道:“雖說六宗之女後臺強硬,可她們生下的子女一出身身上便烙了一個“庶”字,以後為夫培養他們,也是為了讓他們盡心盡力地輔助你我的孩兒!”
他停頓了一下,讓姜宓細心回味了他的話後,崔子軒徐徐又道:“天下之理,莫大於君臣,家族之重,莫重於嫡庶!後苑當中,莫大過名位!阿宓,你可知道當年為了讓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妻,我曾經做過多少努力用過多少手段?”
崔子軒的話低沉而溫柔,他一點一點娓娓道來,其間每一句都意味深長,每一句都盡是道理。
姜宓把臉埋在他懷抱中,他說得這麼有道理,可她一點也不想聽。
姜宓知道,崔子軒才是對的,他所說的話走遍天下哪一個角落,也斷斷不會有半個人說他錯了。
可是,明知道他是對的,明知道他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他的觀念無可違逆,可姜宓光是想著他的身邊要躺著別的女人,她便感覺到呼吸困難。光是想著還有別的女人給他生兒育女,她就難受得恨不得遠遠逃離……
姜宓無聲地流著淚,無聲地想道:他是對的,可我沒有辦法接受!
她伸出手,悄悄握緊他的一側衣襟,閉著眼任由淚水如泉水般流湧,姜宓再次在內心深處想道:如果有機會,我還是要離開……
她離開他,不是為了讓他緊張,也不是想逼得他退步。她之所以逃離,是因為那種生活她光是想想便要窒息,她之所以如此絕決,不過是因為她內心深處真切地覺得,相比起那種絕望,死其實也變得簡單明快起來!
崔子軒知道,姜宓一直埋在他的懷中哭泣。他抿緊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右手不時撫著她的背。
他知道她難受,可她既然跟了他,那有些事就只得接受,有些苦就算是咽不下也要強吞!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崔子映清脆快樂的叫聲,“哥哥,你還在上面嗎?我可以上來與徐二說說話嗎?”
崔子軒低頭撫著姜宓的烏髮,他心疼地看著姜宓,啞聲回道:“改日再來吧。”
阿宓心結難解,也許是要讓人勸一勸,不過她現在情緒這麼激動,卻是不宜見人。
直到姜宓哭淚了,崔子軒才讓下人打來熱水,他親手給姜宓洗過臉,再給自己換了一件外裳後。崔子軒把姜宓摟在懷裡,他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一邊透過肌膚相觸來安撫她,一邊在姜宓耳邊輕柔說道:“為夫允你難過的時候在為夫懷裡盡情哭泣,可是阿宓,若是你再敢生出逃離的念頭,你信不信為夫會叫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可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