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夏日,豐泉城,鯨港。
作為夏國的大商城之一,豐泉城的熱鬧和繁華不必多言。而鯨港作為此城的通商口岸,更是熱鬧非凡。
這日。
“快點,腰部用勁,腳步加快,麻溜點,扛個包磨磨蹭蹭,老子早上是沒給你們飯吃嗎!”
烈日下,光頭中年手持竹棍,凌空揮舞,一邊一臉狂躁地叫嚷,他的面前,是一群汗流浹背的腳伕,正扛著大包,艱難前行。
偌大的鯨港熙熙攘攘,沸反盈天。臨近港口,非但沒有讓此地稍顯涼快,反而是密集的人群讓此地更像蒸籠。
正午陽光如炙熱的長鞭,在這種毒辣的天氣毒辣乾重活已讓人煩躁不堪,現在還要忍受這光頭中年的肆意辱罵,說實話,如果不是忌憚這光頭中年不發工錢,此刻腳伕們衝上去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殺千刀的吳扒皮,死禿瓢,這種鬼天氣,你他孃的快一個給老子試試。”
有人小聲咒罵,馬上被旁邊的人將嘴堵住,“你特孃的不要命了?罵吳禿瓢?想死別連累我們啊!”
那人沉哼,臉上看起來愈加不忿,但馬上不敢再說話。
吳克吳禿瓢,是碼頭的監工,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這片範圍,數他最大,輕飄飄一句話,直接可以讓他們的工錢泡湯。
恨吳禿瓢?誰不恨。把人不當人,當牲口使喚,在一眾腳伕心中,這吳禿瓢一天估計要被罵上幾千上萬遍。
但也僅限於此了。反抗?不存在的。
工錢二字大如天,腳伕們拿血當油燒,夏日毒陽下,汗溼後背,依舊咬牙幹活,不是因為他們願意,而是他們需要這份工錢來維持生計,養家餬口。
豐泉城裡,錢就是命啊。要是被扣錢,那就是要他們的命!
所以面對禿瓢的辱罵,他們只能受著。
“嘭!”
最後一個麻袋重重甩在堆裡,渾身早已溼透的王塵沒有跟這些腳伕瞎扯,頂著火辣的太陽,直接往旁邊木棚走。
那是領工錢的地方,鯨港碼頭幹了一個月,總算是特麼到了領工資的時候!
“工頭,碼頭一天工錢二十文,我幹了一個月,少說也有六百文吧,你這……錯了吧?”
感受著手上錢袋的重量,原本一臉興奮的王塵臉色一變。
“沒錯,就是四百文。”
發錢的工頭頭都不抬,陰陽怪氣道:“年輕人,不要總把現實想得那麼完美,六百文,那是理論上講的,你們每日吃喝在碼頭難道就不要錢?一日三餐啊,又都是大小夥子,足吃足喝,一個月才收你們兩百文,碼頭這邊可是虧大了。”
吃你一個月的清粥饅頭居然要老子兩百文?豐泉城三文錢都可以買半斤肉,老子兩百文就吃你一個月豬食?!
想想這一個月如豬一般的生活,王塵臉色愈發陰沉,握著錢袋的手掌青筋跳動,即將爆發。
“怎麼,不滿?”
見他這樣,工頭冷笑得更厲害,“年輕人,知足長樂。如果你要鬧,那我只能讓吳監工來與你談談了。最後問你一句,四百文,要,還是不要。”
碼頭鬧事?不存在的。
王塵知道,如果這會讓吳克來,不僅他這四百文保不住,說不定還要吃些苦頭。
很明顯,這是威脅。
王塵眼睛眯起,看著眼前這工頭噁心的嘴臉,以為吃定了自己,他很想將手上的錢袋直接甩在他臉上,然後不計後果地暴揍他一頓。
只可惜,人窮志短,拼死累活掙的這四百文已經是他全部,不能失去。
“媽的,算你狠。”
錢袋揣入懷中,王塵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