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泉城。
鯨港水產市場。
“李老三,你這魚行不行啊,眼睛都是死的,也敢賣到一銀一斤?”
一處攤位前,一個長相猥瑣的中年人,手掐一條黃魚,朝面前的魚販道。
“五爺,您瞧您說的,我李老三做生意,最是童叟無欺,騙人的事我可不敢幹。這黃鱗魚都是早上剛捕,剛送過來的,可新鮮著呢,您來兩斤?”
魚販一臉憨厚地陪著笑,老實巴交的臉溝壑橫生,看起來也是在上城區摸爬滾打的底層人,最是不容易。
“你說新鮮就新鮮?我看著就不好!一銀一斤,貴了!”
猥瑣中年提了一嗓門,頓時魚販一哆嗦,臉上的笑容更加僵硬。
“五爺說笑,魚不好我李老三哪敢挑出來賣啊。再說了,誰不知道您在錢家做事,我李老三騙誰也不敢騙您啊。”
猥瑣中年“哼”了一聲,“知道老子在錢家做事你還敢叫一銀一斤?行了,少跟老子在這廢話,30文一斤,給我來20斤!”
“3,30文?!還要20斤?!”
聽到這話,魚販李老三的臉都青了。
黃鱗魚,成本價就是一銀一斤。
原本李老三一銀一斤賣就已經是虧本,因為對於魚販來說,不賺錢就是虧本。現在,一斤30文,還要20斤?這特娘也不用做生意了,直接跳海死了算了!
“五,五爺,高抬貴手,求您高抬貴手……黃鱗魚30文一斤,真不行啊。一銀一斤賣您我都是虧本,真按30文一斤賣,我連褲子都得賠掉!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一家老小九口人,全指著我賣魚混口飯吃呢……”
話音未落,錢五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嘭”的一聲猛一拍案几,目視魚販,色厲辭嚴道:“李老三,別特孃的給臉不要臉!老子說6銀買你20斤黃鱗魚,就是6銀買你20斤魚!多一分老子都不給!怎麼樣,一句話,賣不賣?我勸你好好想想,拒絕之前,先看看老子姓什麼!”
魚販急得真快哭了。
錢五,錢家家僕,背靠錢家,根本不是他一個小魚販能得罪得起的。
可小魚販也要吃飯啊。
一銀一斤賣20斤都是血虧,價格再降三倍,真是得連這半個月賺的錢都一起賠進去。
賣魚賣到半個月血本無歸?
李老三很想拒絕,可面對咄咄逼人的錢五,怎麼拒絕?
眼前這一幕,看在不遠處的魚販眼裡,也是不忍。
“唉,你說這叫什麼事。一銀三十銅一斤的黃鱗魚,折本賣還要被砍價,而且一砍就是三倍,30文一斤黃鱗魚?這哪是買賣啊,簡直就是明搶。”
“呵,你才知道啊?這錢五這般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仗著自己錢家家奴的身份,咱這塊區域誰沒吃過他的虧?就昨天,老張被他硬生生以5銀的價格拿走三隻八爪蟹,可把老張氣得夠嗆,當場氣倒不說,這幾日更是連續臥病在床,直到今天都還出不了攤呢。”
“這錢五也太霸道了,就沒人出來管管?”
“管?就憑他姓錢,誰敢管?人家雖是奴才,可也是大家族的奴才,惹了他,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讓我們生死兩難。比起身家性命,區區一點魚蝦,給了也就給了吧,只能當破財免災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唉,這世道啊,做個水產生意都不能安分。30文,20斤,李老三這個月都要白忙活了……”
一幫人看不過去,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就是議論都得壓低了聲音,唯恐被那邊的錢五聽到,引來禍端。
拍著案几,錢五一臉猖獗在那裡催促,“快點,賣不賣一句話,別特麼浪費老子時間。敢拒絕,你就給爺爺等著……”
話音未落,身旁突然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你是錢家的家奴?”
“哪來的小畜生,老子是你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