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回之一笑。
正所謂無巧不成,逛到東門的時候,我們正好碰到了那輛熟悉的保時捷,正從東門而入。
東門保安指揮入位,一個雍榮華貴的女人從保時捷裡輕盈地走了出來。
李群濤輕輕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這位是伊士東酒店的東家,金鈴金總。”
我淡淡一笑,卻趕快側過身去。我害怕金鈴會認出我。
李群濤主動跟金鈴打了個招呼,但是金鈴卻以一副冷漠的表情示人,只是在李群濤身停留片刻,便移開了目光。
李群濤也許是習慣了,倒也沒在意金鈴的冷漠,反而是主動又說了一句:“金總,我們又給伊士東酒店調了個保安班長過來。”李群濤指了指我,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金鈴這才將目光轉向我,但她馬一愣,做冥思苦想狀。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暗暗叫苦,心想千萬可別認出我!
但是人的意志不以思想為轉移,金鈴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走近我們,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問道:“你是新調來的班長?”
我點頭道:“是的,金總。”
金鈴咂摸著嘴巴衝我問道:“咦,我怎麼看你這麼面熟?”
我略顯遲疑地道:“以前有位朋友曾經請我來你們酒店住過幾天,我們好像曾經擦肩而過。”
也許是見的人太多了,金鈴也難以對號入座,這才不自然地點了點頭,輕嘆道:“怪不得,怪不得。”
她的眉宇之盡顯幾分憂慮,也許她在思考著什麼。
好在金鈴最終也沒有認出我,而後便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走開了。
我心裡暗暗慶幸起來。
李群濤拿一雙充滿膜拜的眼神望著我,追問道:“趙龍,你以前真的在伊士東酒店住過?”
我‘哦’了一聲,趕快掩飾道:“哪裡哪裡,我這不是打腫臉充一下胖子,擺一下闊氣嘛!”
李群濤這才恍然大悟地道:“我說嘛,你呀,明明是吹牛皮呢。能住得起伊士東酒店的人,誰會來當保安?”
我不置可否,回之一笑。
返回保安隊的路,李群濤跟我聊起了望京隊的事情,提起隊長楊明,李群濤提醒我道:“說出來不怕你有想法,我現在對楊明的管理很不服,他現在簡直是跟霸王一樣,下面的保安個個敢怒不敢言,每天晚他還召集我們練拳擊,很多保安受不了,寧可不要行李半夜裡逃跑了……但是跑掉了還行,跑不了的被抓回來爆打一頓。所以說你來望京當班長,還要多長眼色,千萬不要讓楊明抓了什麼把柄,他能因為芝麻大的小事把人整死。我可算是領教過了……”
我偏偏將了李群濤一軍:“當初你不也是這樣嗎,老是喜歡跟隊員們練拳擊,哪個隊員沒捱過你的打?”
李群濤自嘲地笑道:“我都是受了他的薰陶,我那時候剛當班長,沒什麼經驗,模仿著楊明的模式,但是現在越來越感覺到,這種管理方式肯定不行,我現在已經改的很溫柔了。”李群濤倒是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
我笑道:“改了好,改了好。都是出來打工的,都不容易,沒必要非得打罵體罰。”
李群濤駁斥道:“這個也得分人對待。有些保安是不聽話,不使用武力根本不行。”
我朦朧地答道:“也許吧。”
返回到保安宿舍,正好到了開飯的時間,我跟隊員們一起吃了一頓大鍋飯,黑不溜丟的大饅頭和炒白菜。而隊長楊明卻帶著付聖依去外面飯店裡吃了兩頓大餐。
沒辦法,在保安公司,隊長已經算是不小的領導了,掌管二三百人,晚住單間兒,而且有自己的辦公室。工資獎金加外快月入三五千塊錢不成問題,稍微靈活點兒的,甚至可以拿到萬元。
而一個小班長,相對於隊長來說,顯得太過於渺小了,渺小的讓隊長甚至不惜多看一眼。
卻說付聖依倒是對望京有些情有獨鍾,白天在楊明的陪伴下,逛了幾家大型的韓服店,也買了幾件韓裝,但覺得還沒玩兒夠,因此臨時決定在保安隊住一晚。其實她是對望京琳琅滿目的韓服專賣店有些留戀,女人天生對衣著有著特殊的感情,付聖依正處在青春期與成年人之間的交界限,對穿著打扮也挺追求時尚潮流……除此之外,這小丫頭身倒還沒太多的奢侈習慣。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或許是受了白天‘跟蹤事件’的影響,她不敢獨自開車回去了,想明天讓父親派人來接她……
隊長楊明給她騰出了一間小屋,付聖依便暫時在這間小屋裡‘安營紮寨’了。
但是她的到來,讓這間平時沒人關注的小屋有了人氣,時不時地有保安員悄悄地駐足往裡瞟兩眼,試圖偷偷地欣賞一下傳說的公司老總二千金‘的風采……
晚十點鐘,保安隊漸漸恢復了寂靜。
靜的只能聽到保安們疲憊的呼嚕聲。
我所在的班裡充滿了一股濃郁的腳臭味道,十幾個男隊員身散發出了各種複雜的味道,讓我久久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