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麻利的把躺椅擺好,又幫忙攙扶著老漢躺下來,見陽光有些刺眼,又用力把躺椅方向挪了挪,讓老漢背對著太陽。
老漢有些激動的抓著李純粗糙的手,眼睛有些溼潤的道:“閨女,嫁到我們韓家來真是委屈你了!老的殘廢,小的弱智,全靠你一個人操持著……”
李純憨厚的笑了笑:“爸,您腿腳不便,一入冬就風溼發作,開春便能正常行走,還能下地幹活,怎麼能教殘廢呢?小叔他也不是弱智,只是運動性神經失覺失調,他行動不便罷了,心裡清楚著呢。”
農村人總喜歡把小兒麻痺症患者叫弱智。其實這很片面,有些小兒麻痺症患者智商完全正常,美國總統羅斯福也是小兒麻痺症患者。
老漢聽了更是老淚縱橫:“你一個城裡姑娘,讀過書,懂的多,讓你窩在這山村裡真是委屈你了啊!”
李純笑道:“三哥對我很好,我不委屈。”
老漢顫巍巍的從懷裡口袋掏出來一疊折的整整齊齊的紙鈔,塞到了李純的手裡,全是幾角和1元的零鈔,厚厚一疊加起來估計也就一百多。
李純驚訝道:“爸,你這是幹嘛?這是您夏天頂著烈日走街串巷撿礦泉水瓶子攢的錢啊!”
老韓道:“你去鎮上買條魚,再買兩斤豬肉。今天的晚餐弄豐盛點兒。你嫁到我們韓家來二十多年,孃家從來沒來過一個人,這次你孃家弟弟過來,決不能怠慢了人家。”
“爸。”
李純接過厚厚的一疊零鈔,眼角含淚的道:“謝謝你,爸。”
她知道這錢的份量,換了別的事她決計不肯要。
上午她接到孃家來的電話,說有一個孃家堂弟要過來看她,接到電話的一刻她就哭了。她嫁過來十四年了,孃家人嫌棄夫家條件差,從此不肯認她這個女兒,十四年來都沒來過一個孃家親人。她嘴上從不說什麼,可這卻是她心裡最深的痛。
丈夫韓三道:“么兒,你快去鎮上買菜吧。家裡我看著就行了。”
李純把錢小心的收進口袋,抹了眼淚笑道:“沒事。我先把活幹完,傍晚收攤再去買菜,更便宜些。”
韓三道:“那你孃家弟弟什麼時候過來?”
李純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只讓我把具體地址給他,說今天晚飯前到,具體什麼時間他也沒說。”
韓三走到裡屋扛起了一把鋤頭,出來說道:“我先去把那片紅薯地刨了,你弟弟來了便叫喚我一聲!”
他走到柴門口,正要出去。
突然
遠處傳來一連串突突突的發動機轟鳴聲,五臺嘉陵摩托車開過來,停在了門口。
七八個穿著頗痞氣的青年跳下了摩托車便往院子裡衝。
傻子伸手去道:“進去要給糖吃。不給糖不讓進!”
“去你媽的!”
為首一個獨眼男人兇惡的將傻子一腳踹翻,瓜子也撒了一地!
扛著鋤頭剛準備出門刨地的韓三氣憤的跑過來扶起弟弟,怒道:“韓無德,你憑什麼打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