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韓岡準備出來探究真相的時候,一名內侍慌慌張張的從後殿進入大殿中。
是楊戩。
殿中的每一位朝臣都認識這位跟在太后身邊的閹宦,但依照上朝的規矩從來也不該由他先出來,而且後面更不見太后。
平章軍國的王安石神色大變,“太后!楊戩,太后怎麼了?!”
楊戩左右看看,想湊近了低聲告知王安石。
卻聽到韓絳的一聲斷喝,“還不快說!”
楊戩嚇得腳一軟,差點沒滾倒,肚子裡的話也給驚出來了,“太后有恙,方才在來垂拱殿的路上暈倒了!”
垂拱殿中,頓時一陣嗡嗡的竊竊低語響起。
韓岡、章惇同時出列。
“今曰誰人殿上當值?”韓岡點起殿中的班直頭領,“去通知王厚、李信,嚴守宮門,若無兩府簽押關文,不得放一人出入!”
“種諤!”章惇大喊著統轄天武軍的太尉之名,“還不速出殿去,守衛宮禁?!”
擰脾氣的種太尉都沒空對章惇的呵斥皺眉,三步並作兩步,咚咚咚衝出了殿。
殿中氣氛彷彿有鉛汞壓著。
這怎麼回事?
太后當真是生病了,還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要是當真生病,太后的病情又怎麼樣了?如果沒病,又是誰做了手腳。
曾經的記憶在許多朝臣的腦海中泛起,很多人在午夜夢迴時,還記得血濺朝堂的那一幕。難道今曰要舊事重演?
兩府宰執相互間交換了一個眼神,韓絳提聲道:“太后有恙,我等宰輔當去覲見太后!”
底下的朝臣,搔動聲更大的幾分。
若是天子有恙,宰輔直接去寢宮問安,一點問題沒有。可現在是要去太后的寢殿,男女有別,可是一點都不合適。
要不然,為何太后面見朝臣,要隔上一重屏風?
但韓絳卻不在乎,與王安石交流了一下,便對張璪道,“邃明,你來押班,退朝後便過來。其餘宰臣,隨老夫入內覲見。”
楊戩愣愣的站著,不知道該攔還是不該攔。等到王安石和韓絳走到身邊,他下意識的探出手,“平章,相公,此事……”
話未說完,卻被王安石隨手一推,給推到了地上。
王安石昂然而過,韓絳也視而不見。
韓岡緊隨前面的王安石、韓絳,走過楊戩的身邊,低聲拋下話,“還不快起來,前面領路。”
腳步卻不停,越過他,跟著向後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