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前點著香燭。
銅盆裡燒著紙錢和黃紙。
而在牆上掛著兩幅悼念的畫像,其中一張畫像畫的就是昨晚那名老婦人,老婦人和藹可親,帶著慈母笑容。
老道士也注意到了靈堂上的畫像,他皺了皺眉頭,很快便捋清了事情:“田施主,能否請問個事,你給令慈定的是什麼顏色的棺材?”
田滿貴見眼前兩個假道士還繼續糾纏不清,想繼續騙子,剛經歷中年喪母又喪子,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氣得臉色更加鐵青了,態度惡劣道:“這有什麼好問的,你們來我家行騙,不是早就打聽清楚我家情況,就連家母的名字都打聽清楚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家母和幼子怎麼死的!”
說完就要趕人。
但是老道士不為所動,臉上表情十分嚴肅的再次詢問:“田施主,你還沒回答我們,你給令慈定的是什麼顏色的棺材?”
這時候晉安主動護在老道士面前。
見老道士不肯走,田滿貴不耐煩道:“死於瘋狗咬死,棺材店老闆說只能葬黑棺。”
聞言,老道士轉身掀開板車上的布條,露出一口紅漆光亮的棺材:“昨晚張施主找到我們時,指定說要紅棺,說紅棺是喜喪,希望能給兒子兒媳帶去好運,兩口子和睦的繼續往下過日子,不要再天天吵架。”
“而且她還特地叮囑我們,給她準備打狗棒上路,說城外野狗多,她害怕野狗。”
老道士邊說邊推開棺材蓋,露出大棺材裡還有一口小棺材,正是給田滿貴的老母親和幼子準備的。
還從大棺材裡拿出兩根今早買的打狗棒,證明他不是在說假。
在場的田家人都聽得駭然失色,老道士再次拿出那張字據遞給田滿貴:“這是昨晚張施主在我們這定的貨,每件事都標註得清清楚楚,田施主可以過目下。”
田滿貴接過字據,眉頭緊擰看起來。
這個時候,晉安留意到站在田滿貴身邊的一名婦人,眼神裡閃過一絲慌色,她與晉安目光接觸的剎那,肩膀一顫,人心虛的慌張低下頭,晉安目光沉吟。
老道士繼續勸說田滿貴:“田施主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真不是那些江湖騙子,我們也不是來圖財的,棺材的錢張施主已經付過,你們不需要再另外付款。”
“你們讓我們把棺材送進去,我們一放下棺材馬上就走,我們絕不是來騙錢的。”
這時晉安突然插嘴一句:“張施主不僅找我們定了紅棺,還定了一場法事,超度亡者,錢張施主都已經付過了。”
老道士一愣,好在他反應快,點頭應和道:“沒錯,錢都已經付清了,不會要一個銅子兒。”
說實話,今天這事換作誰碰到,都很難接受,但大家見晉安和老道士確實不像是來騙錢的江湖騙子,而且事情說得有板有眼的,可信度大增,正好他們還沒請來法僧開壇做法事,今天正好把事情都辦齊了。
再加上老道士接下來靠著遊方江湖多年的三寸不爛之舌一通解釋,田家人半信半疑的讓家族年輕子弟把棺材抬進靈堂。
“陳道長,家母真的說過用紅棺發喜喪嗎?”看著被抬進靈堂的兩口紅棺,田滿貴眼裡有感傷。
老道士微微搖頭,嚴肅道:“不是張施主想發喜喪,是張施主為了家庭和睦,為了兒子兒媳著想,所以特地叮囑用紅棺發喜喪,希望能給後輩轉運,田施主,令慈生前最放心不下你們這些後輩。令慈為兒孫操勞了一輩子,人走了還是一直記掛著後輩。”
田滿貴眼眶通紅,忍不住落下眼淚,他臉上表情不像是作假,這是個大孝子。
就在一群人邊說邊走進院子時,晉安環目一圈院子,發現院子裡栓著一條惡犬,那惡犬已經被人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傷口處連斷裂骨頭都露出來了,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
晉安:“這就是咬死人的那條惡犬?”
田滿貴咬牙切齒,當場就拿起老道士買的打狗棍,抽得惡犬哀嚎不止以此發洩:“沒錯,就是這條惡犬咬死我娘和獨子,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它,給我娘和我那才五歲的兒子報仇!”
“但是就這樣死太便宜這個畜牲了,我要在出殯那天,再親手剝皮放血殺死這個畜牲,用它的血祭奠我娘和獨子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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