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賀國苦笑道:“你不懂,從來就沒有皇子下場打架的先例。”
麻桿兒果然不懂,瞪眼道:“你神叨叨的賣啥關子,說明白點兒會死人?”
連賀國嘆道:“要是說明白了,還真會死人。”
關應物若有所悟,沉聲道:“麻桿兒,你別多嘴,瞧著就成。”
那邊姬澄澈也是怔了怔,卻從姬澄清醉眼朦朧的雙眸中看不出一點兒異色,當即淡淡一笑起身走下席位來到大殿中央。
姬澄清脫了大氅步入場中,俊美的臉龐上泛起酒紅,調侃道:“八弟,這回要是輸了可不準哭鼻子。”
姬澄澈半醉半醒地豎起大拇指朝腳下指了指,說道:“你要是能讓小弟動一動腳,就算我輸。”
姬澄清眸中一抹異光掠過,搖頭道:“那愚兄這便宜未免佔得太大。”
姬澄澈不以為意道:“沒事兒,你是老大,就該多佔點兒便宜。”
忽聽鎮北將軍陳泰隆叫道:“大殿下,我出三千兩黃金押你贏。”
“四千!”
“一千!”
“我這玉如意押上了!”
群臣的吆喝聲中,姬天權的臉上漸漸有了笑意,猛將腰帶解下重重往桌面上一拍道:“不管誰贏,老子的這條腰帶就是他的了!”
一見隆武皇帝放出了彩頭,眾人愈發興奮起來,紛紛捧場下注。
仇鷹見獵心喜道:“要不咱們也押點兒?”
連賀國忙道:“千萬別摻和,這遊戲可不是你我玩兒得起的。”
麻漢光不忿道:“為啥,欺負老子錢少?”
“不是,總之說了你們也不懂。”連賀國看看左右,壓低嗓音道:“你們以為這些公侯卿將是在玩鬧?到底還是陳泰隆陳將軍機警,替陛下解了圍。”
關應物隱隱懂了,悚然一驚道:“那澄清殿下是要……”
敖江海怒道:“他孃的,王八蛋一肚子花花腸子,一瞅就不是好鳥!”
連賀國嚇得臉色一變,捂住敖江海的嘴巴道:“噤聲,且看澄澈殿下如何應對。”
麻桿兒不以為然道:“就那小子細胳膊嫩腿也敢跟澄澈殿下較量?”
連賀國沉聲道:“不可胡說,大殿下是天道教七重天之一的天池真人嫡傳弟子,據說修為已臻至滄海一粟之境,在所有皇子中首屈一指。”
麻桿兒嘿了聲不言語了,但臉上的輕蔑神情顯而易見。
也難怪她對姬澄澈擁有近乎盲目的信心,連姬澄清的師叔同為七重天之一的天波真人在望京橋頭都沒能把澄澈殿下怎麼樣,這位大殿下沒事兒找事兒豈非自尋沒趣?
這時候姬澄清的眼睛望了眼隆武皇帝酒席上的那條腰帶,不由熱了起來。
他今年三十六歲,自帝國成立已當了二十三四年的大皇子,姬天權卻遲遲不肯冊立太子,朝野之中未免議論紛紛多有謠傳。
和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姬澄澈不同,姬澄清出世時姬天權不過是塞外草原上的一介牧馬人,後來拉起一干兄弟舉起反秦旗幟,說得好聽點兒叫義軍,實則東奔西走和流寇差不多。
直到後來姬天權與天道教結盟,提兵入關攻克齊魯,這才有了立錐之地。
姬澄清逐漸長大成人,拜在天池真人的座下一邊修煉武道絕學,一邊跟隨父親南征北戰,著實立了不少功勳,在軍中頗負威望。
然而這太子的寶座始終如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尤其是近年來朝廷與天道教之間漸生嫌隙,他的處境越來越尷尬敏感,為了自保也只好廣結善緣交好重臣,卻更加引起了姬天權的不滿。
按道理說,姬澄澈對姬澄清並不構成威脅。不僅僅因為他是側妃所生,更由於魔族血統的影響,根本不可能在未來成為大漢帝國的君主。
誰知這位八弟從北荒甫一歸來就鬧得朝野側目,父皇甚至打破先例親率萬騎遠迎十里亭,惹得廟堂轟動天都震撼。
姬澄清心中自是憤懣,尤其姬澄澈幾乎是一路碾壓著天道教返京,這更加令他難以自遣。方才也是多喝了點兒酒臨時起意,卻想給姬澄澈一個下馬威稍出胸中一口悶氣,同時試探父皇的心思究竟如何。
結果姬天權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惱怒之色,反而解下隨身的腰帶作為彩頭,令得姬澄清的心頭頓時大定,面帶笑容望向姬澄澈說道:“既然如此,愚兄就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