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倒是樂觀,拍拍衣服上的沙子塵土,笑呵呵說道;“沒衝灘前老頭子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憐,但衝灘後老頭子我覺得自己不僅不可憐,還很幸運。”
“這又是為何?”晉安不解。
算命先生看著晉安,讚不絕口道:“雖然還不知道小道長師出哪門哪派,可老頭子我第一眼就看出小道長骨骼清奇,不是短命相的人。”
“小道長能主動進鬼海找同門師叔,如果不是極度自負就是胸有成竹。小道長天庭方圓,下巴方正,這就叫開啟了人生格局,肯定不會是有頭無腦的自負之人,那麼必然就是對自己修為胸有成竹的人了。”
“所以老頭子我今天應該感謝被造畜教的人逼迫衝灘鬼海,要不然也無法遇見人生貴人,逃出造畜教的魔爪。”
晉安被對方的能說會道嘴皮子給逗樂了,因為這讓他想到了另一個人——
老道士。
果然這些走江湖的算命人,都有一套職業說話流程,那就是都有一張能說會道,把男人說成女人的本事,嘴上功夫如果不厲害也幹不了這個行當。
“小道長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如果是想找人,多個人多份力,老頭子我幫小道長你一起找同門師叔。”算命先生拍著胸脯,主動請纓道。
只不過他身子骨太虛弱了,沒拍幾下胸脯,就虛弱咳嗽起來,肚子還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起來。
這一年裡的折磨摧殘,一直沒吃好,要不然也不會餓成皮包骨頭了,晉安拿出隨身乾糧和清水,讓其原地休息,然後去檢查衝灘鬼船內的鎮海石獸。
晉安不管走到哪,兩個稚童都形影不離,不肯與他分開,這是對他的依戀,晉安沒有拒絕,三人一起走向斷船。
由於龍骨斷裂,露出內部重要結構,倒是讓晉安很輕易就找到了鎮海石獸。
這次的鎮海石獸是隻兇獰大鯉魚。
一看到鎮海石獸,晉安就察覺到這大鯉魚的眼珠子透著一股邪性,陰風陣陣,周圍氣溫大將。
都說眼是點神之筆,有眼無珠是死物,給死物眼珠子點了睛是開竅,容易出邪門事。
就好比眼前這個鎮海石獸,邪氣由內而外透出,眼睛開了竅,說明裡面的打生樁屍體怨氣深重,已經逐漸脫離封印,能夠看到外界情況,影響到外界。
倘若讓鎮海石獸的五行五竅全開,目能見,耳能聽,鼻能聞,口能呼吸,舌能生津,就是借陽找替死鬼,衝破困境之時。
難怪造畜教的人讓這船衝灘,再讓這鎮海石獸的怨氣積累下去,打生樁屍體修行下去,是埋下禍根。
按理說現在是白天,鎮海石獸不可能大白天就出現異象的,最主要還是鬼海自成一個世界,終年不見陽光,陰氣積聚,所以即便是白天也讓鎮海石獸裡的屍體影響到外界。
“小道長!小道長!”忽然,船外傳來算命先生的著急呼喚聲。
算命先生聲音壓得很低,喊得很小聲,彷彿是在提防害怕著什麼。
晉安走出斷船,發現算命先生朝他又是招手又是做禁聲動作,晉安注意到船身上停留了許多烏鴉,正有更多烏鴉盤旋在斷船上空,不斷有烏鴉落到船上,就他走出船身的片刻功夫,船舷、甲板、桅杆、船室、船頭船尾已經站滿了黑壓壓烏鴉。
並且還有更多烏鴉降落下來。
一隻只赤紅眼睛直勾勾盯著算命先生,似乎是把它當成獵物。
吃腐肉的烏鴉、禿鷲捕獵有一個共同特性,那就是能聞到獵物身上的死亡氣味,等待獵物慢慢死亡,屍體慢慢腐爛發臭,然後才會進食。
沙灘上的活人不止一個,甚至是晉安三人來得還更早,可這些烏鴉並未盯上晉安三人,反而只陰冷盯著算命先生一人。
晉安很肯定對方是活人,並不是什麼死人。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跟鬼船待久了,沾染上鬼船氣味、鎮海石獸氣味,就會被這些烏鴉視為將死之人。
只要等人一死,它們就會蜂擁而上分食。
這個時候有一部分烏鴉叼著碎石子,蹦跳進船艙內尋找食物,不久後,船艙內傳出叮叮噹噹砸石頭聲音。
晉安驚訝的咦了一聲:“這些陰鴉靈智看來並不低,懂得‘烏鴉喝水’的道理。”
這船被烏鴉填滿,暫時是不能再靠近了,倒不是晉安懼怕了這些烏鴉,畏手畏腳,而是他認為自己當下最重要的事是儘快找到玉陽子師叔,不易節外生枝。
“先生你身上沾了石腹內的小孩屍氣,這些屍氣在陰鴉眼裡如同腐肉食物,你離這艘海船遠些,隨著身上氣味慢慢消散,也許能減少被陰鴉過多關注。”晉安提醒算命先生道。
經過這段插曲後,接下來他繼續尋找玉陽子師叔,這次他不管新船老船,全都檢查一遍。
當看到離地騰空,迅速飛躍一艘艘鬼船的晉安,算命先生震驚,錯愕得嘴巴大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