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長,應該是漢人吧?”老婦人並不會講漢話,這次依舊是亞里充當翻譯。
被老婦人這麼一問,在場其他村民在經過起初喜悅後,也都回想起了兩年前的那次遭遇,頓時喜悅神色一暗,重新變得沉默不言,就連看向亞里他們好心遞來的水都充滿了戒備和警惕。
晉安面對這些村民們的反應,早已心中有預料。
他並沒有因好心被人誤解而生氣或惱怒,溫和一笑:“關於兩年前的事,老薩迪克和小薩哈甫和我說起過。”
“特什薩塔村好心救漢人卻引狼入室,這事因漢人而起,逼迫老薩迪克和小薩哈甫背井離鄉,外出找水,他們被漢人騙過一次,差點導致全村遭到滅頂之災,他們對漢人的仇恨和敵視,按照正常情理來講,的確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信任漢人,反而只會更加仇視我們漢人。”
“老薩迪克和小薩哈甫敵視我們漢人是應該。”
“他們的家人敵視我們漢人也是應該。”
“特什薩塔村全村村民敵視我們漢人也還是應該。”
晉安看著眼前這些身體瘦弱,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村民們,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我知道因為我的漢人身份,你們很難接納我…就如薩迪克和薩哈甫在一開始也很敵視我,直到花了很長時間的相互瞭解他們才慢慢接納我一樣。”
“但我覺得,連薩迪克和薩哈甫都能接納我,只要我以心交心,坦誠相待,同樣也能打動特什薩塔村村民,所以我們沒有隱瞞自己是漢人的身份,要想讓你們相信我的話,首先誠意最重要。而欺騙,並不是朋友所為,沙漠的子民最討厭被人欺騙和背叛。”
當說到這,晉安腳邊的兩頭綿羊,看著晉安似在焦急說什麼,晉安聽後一愣,隨後露出些哭笑不得表情。
“為了讓你們能夠放心信任我,薩迪克和薩哈甫特地將你們的一些隱私告訴。”
晉安看向薩迪克的婆娘:“你叫‘爾古麗’,是薩迪克的婆娘,薩迪克說他當初跟著商人見過世面,靠著抄幾首漢人的詩,把特什薩塔村之花娶到手……”
“他還說在你屁股上有一個胎記……”
薩迪克婆娘聽完晉安的話,頓時憋了個大紅臉:“那個死鬼連把這麼隱私的事都告訴你了?”
惹來其他人一陣鬨堂大笑。
這些話,其實都是薩迪克剛才告訴晉安的。
他怕晉安得不到家裡人信任,於是腦子一熱,把啥該說和不該說的全都倒豆子一樣的告訴晉安。
“你們是薩哈甫的父母,穆圖可提和伊納甫,薩哈甫說他小時候放羊不小心弄丟一隻小羊羔,其實那隻小羊羔並沒有丟,而是進了他阿塔穆圖可提和薩迪克兩人的肚子,兩人擔心會被伊納甫你揍,於是用小羊羔的一隻蹄子和屁股邊的一圈肉收買他,讓薩迪克替他們兩人頂罪…薩哈甫說他只吃到一隻羊蹄和屁股肉,結果連吃兩天的棍子,他越想越吃虧,想說出真相,最後又被吃剩下的一隻羊蹄給收買。”
晉安說著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這對舅舅和外甥真是對活寶。
啊的一聲淒厲慘叫,薩哈甫父親的一塊最嫩處腰肉,被薩哈甫母親掐住狠狠一旋,措不及防下,發出慘叫,疼得額頭冒冷汗又心虛不敢躲閃。
其實晉安還有很多隱私沒講,但不用等他講了,特什薩塔村的村民們已經相信他的話,他是薩迪克和薩哈甫最信任的朋友。
如果不是最信任之人,是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私密,隱私話的。
他們都為兩人感到高興。
兩人因漢人而離開村子,又因漢人而結交到推心置腹的益友,兩人都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反而學會放下仇恨,重新結交到新的良朋益友。
他們都由衷替兩人感到高興。
他們這些年來一直擔心,怕兩人想不開,思想走向極端,跑去殺漢人,得罪漢人。
特什薩塔村村民們都已經接納晉安,選擇信任晉安,這時,那位老婦人聲音蒼老的朝晉安緊張說道:“晉安道長,剛才我還懷疑過你來特什薩塔村的目的,我代表族人向你道歉,謝謝晉安道長一直照顧薩迪克和薩哈甫,希望我剛才沒有讓你與薩迪克、薩哈甫的交情產生間隙。”
見一位長者對自己說話這麼客氣,晉安忙讓對方無需這麼客氣,解釋他並未將那些事放在心上。
特什薩塔村已經接納晉安他們,村民們開始接過水袋,道過謝後迫不及待的喝起來。
不過這些村民並沒有喝光晉安他們的水。
一村人才只喝了一隻水袋的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