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州府地處康定國腹地,不是草原與漠北那樣的邊關地方,打仗應該是不可能,莫非是剿匪嗎?
可沒聽說最近哪裡有鬧匪患厲害啊。
即便哪裡有鬧匪患,府城那位都頭,平日裡最喜歡練兵,剿匪了,估計還沒冒頭幾日,就被那位都頭給練兵圍剿了,根本就沒壯大起來的機會。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次並不是剿匪,而是這次的陰邑江斷流不簡單吶,不僅是露出了河床,還露出了一直被江水淹沒的千洞水道。”
“我叔開了一家小酒館,今日有幾名差爺喝酒時,吐露出了一些風聲……”
那書生先是吊足人胃口,享受著被人注目的快感,等大夥催促連連後,這才口若懸河的繼續往下講著。
“那夥都知道,陰邑江兩邊都是山嶺,常年被湍急奔湧的江水淹沒,誰也不知道這江底下到底有著什麼。”
“但從古至今,這陰邑江一直少不了各種神秘色彩和古老祭祀傳說,比如百年魚王撞沉船,百年鱉精傾覆一船人而食之…再比如年年洪水氾濫,兩岸百姓祭祀河神、河伯,把二八少女投河給河神娶妻,請求來年不要發大水。”
“陰邑江雖然也有過幾次斷流,但以往幾次都是小規模斷流,沒有發生過什麼天大奇事,但這回的斷流,規模之大,實屬罕見,聞所未聞,因為這次的斷流,居然在山腳下暴露出了千洞水道,那些水道各個相連,四通八達,常年浸沒在水下,無人得知。而怪事就在這些千洞水道里發生了……”
尋常百姓並不知道屍解仙這事,這算是小範圍內的隱秘訊息,所以這些百姓都沒聽說過早年陰邑江斷流時,曾挖出過屍解仙。
這也正是因為當晉安說出屍解仙時,棺材鋪老闆林叔為何會感到意外的原因了。
書生繼續口若懸河說著:“陰邑江斷流最早發現的人,應該就是斷流源頭的一個靠江而生的小村莊了。”
“你們想啊,對於聽慣了江水濤濤聲音的江岸邊村民,突然一下子聽不到江水奔騰聲音,肯定會第一時間起來檢視。”
“也正是因為此,這些江岸邊的村民們發現了斷流河床下露出的千洞水道。”
“但這些村民膽小,直到天亮才敢下入檢視情況,結果他們剛進入這些水道沒多久,就走丟了兩人了。那些水道彼此相連,在外頭看著是大大小小水洞,到了裡頭卻別有洞天,環環相扣,四通八達,形成了比在外頭看著還要更為龐大的水下洞天,說是洞窟過萬都不為過。”
“那些村民們為了尋找走丟的兩人,於是藉助長繩,開始繼續下入這些水下洞窟,結果他們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洞窟裡的水洞多得就像是一個迷魂陣,迷得人團團轉。”
“就當村民們打算放棄時,一聲驚叫響徹洞窟,當村民們找到發出驚叫的村民時,看到洞窟裡沒退淨的積水裡,漂浮著幾具浮屍。”
“這時,分散其它方向的人,也陸續傳來驚叫,越是深入洞窟,發現的浮屍越來越多,這些村民們嚇得趕緊往外跑,然後匆匆來府城報官,說發現一個水下屍窟,失蹤的兩名村民一直沒找到。”
……
那批出軍營與勇營的軍隊、鄉勇,一路急行軍,一路披風帶塵。
最後在夜裡亥時,終於趕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這裡赫然就是晉安來時,發生山石滑坡,發生了江道淤堵的那處拐角天險處。
而此地,已經有附近幾個村莊的不少村勇,在幾位里正的帶領下,封鎖了四周陸地與水道,嚴防死守有人誤入。
兵卒們剛急行軍趕至,馬上就有里正,畢恭畢敬的上前稟報情況。
原來,這裡的泥石流不止發生過一次,上次發生山體滑坡的那座山,或許是因為本就還有隱藏的土石松動風險,一個月後的昨天再次發生山體滑坡。
這次泥石流比上次還嚴重,剛好就是陰邑江急拐彎最狹窄處,把江道直接給堵死了。
那位里正在稟報完情況後,又急聲求助幫忙找找村裡走丟的兩人。
這支千人隊伍的帶頭之人,是那十幾騎的騎衛,各個長得孔武有力,二目有神,都是殺伐果斷的軍中高手。
這十幾騎裡又以其中一位絡腮鬍子副統領為主。
這位副統領聽了里正的稟報後,並未馬上下洞窟,現在是晚上,晚上視線不佳,不便下河床,而且軍士們急行軍勞累了一天時間,現在都是精疲力盡的時候,需要紮營休息一晚。
兩名普通村民的人命,在上千人的人命前,孰輕孰重他還是能拿捏得住的。
雖然這事對於那兩名普通村民而言很殘酷。
但慈不掌兵。
副統領與十幾名下了戰馬的騎衛弟兄,身上鋼板甲冑鏗鏘碰撞,身子沉穩的來到江岸邊。
只可惜晚上的陰邑江徹底籠罩在恐怖陰影下,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