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族老的話如同一把鐵錘一般敲打牧宸弱小的心臟。
“原來……竟是這般……難不成如今的族墓之中的各處墓穴皆是空的?”牧宸不自覺地退後兩步,這個事實真的讓他難以接受。
“那倒不是,在與人城的協議中族長並不在此列,而隨影境的族老屍身也並非全數交與他們,在百年之中只需提供十具隨影境的族老屍身便可。只是這次的情況實在是有些複雜……”旬族老嘆了一口氣,起身從後側的書架上取出一封信紙,然後推到了牧宸的面前。
牧宸撇過頭看去,那封信紙上的署名正是族長古泠的。牧宸驚疑的抬起來他,看著旬族老問道:“這是?”
“這是族長前些年便留下的東西,我與你阿爸各持一份。”旬族老接著解釋道,“此事的關鍵原因便是古菀的關係。”
“菀兒?”牧宸抬眉問道。
“正是。在古菀三歲那年,她前去人城的時候,藺家人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發現其有著過人的牧僵天賦,此事便是由此種下因由。族長對古菀的疼愛你也知道,當時他回部族的時候便與我和你阿爸說過,哪天萬一他歸去的時候希望自己能化身成古菀的殭屍,就算不在了,還能換一種方法陪著他。這是他之後所寫的信件,還有一份如今應當在那阿爸的書房裡。”
“既然是族長爺爺的意思,那倒也是說得過去。只是我禍鬥部族與人城的協議與那天地二城何干?他們憑什麼要打我部族二位族老的遺體!”牧宸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緊握著拳頭問道。
“誒,隨影境的族老屍身只要煉屍手段不要過差,基本能煉成飛僵,而聽聞三城之中的一些牧僵之法可用數頭飛僵為陣,抗衡化形境的武道宗師而不落下風,所以這各族的族老屍身都是讓那些三城之人相當眼紅的存在。而族長化形境的肉身那更是可以煉製成無上靈屍的寶體,天地二城的人自然不想見到人城這般容易地白得一頭靈屍。”
“所以那藺白淵便做主將那二位族老的遺體當做籌碼,買通了那天地二城的人?”牧宸壓著嗓子問道,這是他極度動怒的表現。
“也不算是當做籌碼,只是相當於人城提前預支了百年裡兩位隨影境族老的屍身。這事我本來也不同意,但是就算今日我成了族長,族老會也不是我的一言堂。”旬族老搖頭嘆氣道。
牧宸冷笑道:“可是藺白淵在此事上面許諾了那群貪生怕死的傢伙們不小的好處?” 旬族老聞言,無奈地點了點頭。
“哼!好一個人城藺家!老子藺齊縉逼得族長爺爺自爆武魂而亡,兒子藺白淵便打起了族長爺爺屍身的主意!菀兒啊菀兒,我是多想告訴你真相,可是……我怕你接受不了啊……”牧宸在心中這般想道。
“牧宸,此事便到此為止了,近日裡便不要再偷偷進去族墓了,被三城之人發現只會徒增變故。”旬族老認真地說道。
牧宸點了點頭,便告別了旬族老。
一路上,牧宸有些顯得失魂落魄。在他原本的世界觀中,天地人三城是三座大山,守護著南疆七十二部族的,為他們遮風擋雨,可是卻沒想到他們在千百年來間,和各個部族之間隱藏著這樣一個陰暗的交易。
雖說這份協議已經存在了千年之久,也未有部族提出過異議,但是牧宸不知為何,總是覺得不是十分的舒服。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們這些七十二部族中的習武之人都是天地人三城所圈養的豬仔一般,等到養肥長大,便挑幾個最壯的拿去享用。
“怪不得七十二部族之中幾乎沒有牧僵趕屍的方法,部族之中一旦掌握一些高深的牧僵趕屍之術,只怕不用幾年工夫,便會顛覆天地人三城的統治。”牧宸邊走邊想著,理清了一些關鍵性的東西。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朝著家中方向疾步而去。
牧宸走進家中,此時燈火通明,牧宸知道這是紅昭的傑作,因為牧宸在很小的時候怕黑,所以晚上都需要家中點亮燈火方才可以入睡。牧宸此時沉重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牧宸鎖上大門,一路息掉了所有的燈火,朝著紅昭的房間走去。
紅昭見到牧宸,還未來得及開口,牧宸便關上了紅昭的房門,一把拉過紅昭的手,經過廳堂,拉下了簾子,快步朝著往臥房走去。
“小宸拉我去床上想要做什麼!”這是紅昭腦海中顯現出的第一個想法。 牧宸將雙手按在紅昭的雙肩上,將其按坐在床上,雙眼盯著紅昭的眼睛,兩人臉與臉的距離不過一拳之距。
紅昭的心跳愈來愈快,牧宸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她呼吸變得有些氣促起來,看著牧宸的嘴唇,她竟然有種想親上去的衝動。
“紅昭姐姐,你告訴我夫諸部族在遇襲的前幾天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牧宸摁在紅昭肩上的雙手輕輕地搖了搖,突然認真的問道。
“啊?什麼?”紅昭被牧宸突如其來的問題打斷了氣氛,但是卻沒聽清牧宸方才的問題。
“我說那夜夫諸部族遇襲的前幾日可曾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牧宸重複了一遍,問道。
“特別的事……”紅昭喃喃念道著,思緒開始回憶。
“或者說夫諸部族的族長與族老在近日裡有沒有一道出過遠門?”牧宸又提示道。
關於剛才一路上的思考,時至今日,牧宸在心中對於夫諸部族的遭遇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那日滅族夫諸部族的兇手之一便是藺齊縉,但是牧宸一直搞不懂為何對轄下的夫諸部族實施滅族,而那日藺齊縉留在那裡的飛僵究竟是在尋找漏網之魚還是在尋找著其他的什麼東西。
如果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的話,那會不會就是那關於牧僵趕屍的方法……
“小宸,我想起來了,兩個月前我爹與娘似乎一起出過一趟遠門,好像那時族中多數的族老也一同動身前往的,足足過了大半個月才回來!而且回來之後的那些日子,爹孃與各位族老時常聚集在一起,這一聚不是半日便是一天,也不知在談些什麼。”紅昭想了許久,突然說道。
“果然……”牧宸心中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