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進門的時候，沈婆婆正坐在她正廳的高坐上，用長輩的姿態蔑視她。
簾子掀開，一張明媚卻不豔俗的漂亮臉蛋露出來，女孩手指宛若嫩蔥，安靜乖巧地放在簾子上。
“是沈婆婆嗎？”她聲音清脆，討人喜歡。
沈婆婆看到她的臉蛋，不得不說，身為女人的她，都有些心動。
不過她很快收回目光，裝作沒看一樣，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她的不屑和無視，無疑是在告訴顧晚晚，她不歡迎她！
可顧晚晚不但沒有懼怕，還莞爾一笑，走上前去，從沈婆婆手裡搶過那茶杯，把裡面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了她皺紋橫生的老臉上！
“啊——！”
沈婆婆嘴裡發出一聲尖叫，人越老越經不得刺激，手指顫巍巍伸向自己的臉龐，卻不敢動手，怕自己傷的更深。
顧晚晚狠狠地把茶杯摔到地上，嘩啦啦巨大的聲響嚇得沈婆婆都一哆嗦。
像她這種欺軟怕硬的小人物，哪裡會想到，一個從梨園出來的戲子，會有這樣的魄力和膽量，膽敢對塗翰懿的乳母動手！
顧晚晚撿起一片碎片，橫在沈婆婆脖子上，道：“以後不要用這種趾高氣揚的語氣對我說話，我不喜歡。”
“……”沈婆婆哆哆嗦嗦的，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自己的動脈。
沈婆婆嚥了口唾沫，先順從地點頭答應，想等顧晚晚鬆開她以後，再去找塗翰懿告狀。
可誰能想到，顧晚晚居然又說：“婆婆，我來這裡就是給督軍大人當玩意兒的，我的命賤，不值錢，死了就死了……可你老活了這麼久，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自然也應該知曉，瀕死之人，膽子大的很，若是我一個不高興，拉你做墊背的……有督軍大人的乳母為我陪葬，這感覺還不錯？”
沈婆婆頓時就老實了，這次是真的害怕，為數不多的牙齒在嘴唇中打戰，問：“千枕，你想怎樣？”
“我想要的很簡單。”顧晚晚收回碎片，“只要你以後好好照顧我，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自然會留你一條狗命。”
“……”
被人指著鼻子罵狗卻不能還嘴的感覺很是憋屈，偏偏沈婆婆還不能伸張。
“我……我知道了。好姑娘，姑奶奶，你別殺我，我不說出去就是了……”沈婆婆哆哆嗦嗦說完這些話，明顯感覺到下腹一陣尿意。
顧晚晚收回拿著茶杯碎片的手，清高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
“……”
敢怒不敢言的沈婆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只好夾著尾巴出去。
回去坐在自己的炕頭上，才覺得可笑。
自己怎麼就被一個戲子給嚇到了呢？這要是傳出去，該有多丟人啊……
可脖子上的那股涼意還在，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她好半晌都沒有重拾信心。
督軍書房
聽完貼身僕人江煙給報告的，顧晚晚這一天的經歷，塗翰懿正拿著毛筆大肆飛揚的漂亮手指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