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劍迅若奔雷,嘩啦嘩啦,劍身柔軟而脆聲連響。孟缺以大夏龍雀直掩正面,一經接觸,那妖劍劍身立即彎折90度角,劍尖彈射向孟缺胸膛而去。
孟缺大吃一驚,急忙將大夏龍雀轉換了個方向。因為大夏龍雀乃是圓月型彎刀,方向轉變之間也就以刀身擋下了妖劍。
“鐺”地一聲脆響,火花四濺,饒是下午時分,那雙刃之間擦出來的火花也是耀人眼目,熠熠生輝。
一分一合,兩人已經分別站在十丈開外。
鐵砂自信地凝視了手裡的妖劍一眼,隨即也向孟缺手裡的大夏龍雀看了去。一看之下,震驚了起來:“刀居然沒斷?”
按道理來說,全天下間,唯能跟妖劍一較長短的,只有其二。一者為鬼劍,二者為天劍。怎生孟缺那把破鋼彎刀居然也能擋下妖劍一擊?
又打量了手中妖劍一眼,鐵砂心裡懷疑道:“莫不是這把劍是假的?師傅在糊弄我?”
重重一握,覺其手感,也不似為假。且這個重量、這個鋒利度,鐵砂之前也有試驗過,如若是假貨,萬萬是達不到這種程度。可如果是真的妖劍,為什麼沒斬斷孟缺手裡區區一把精鋼彎刀?
孟缺微微一笑,瞧著鐵砂臉上的疑惑,許是也猜到了鐵砂的不解。瞥了大夏龍雀一眼,雖然千芒指號稱“天下之物無能不破”,但是妖劍、鬼劍、天劍等六把劍乃是以天外飛石鍛造而成,並非是此天下之物。
大夏龍雀在千芒指勁的籠罩下能夠硬接一記而不斷折,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刀身雖未斷,但是細看之下,仍是能看到刃口上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孟缺不禁闇然生嘆:“這妖劍果然是把絕世神兵,大夏龍雀如此精鋼良刀,也挨不過它輕輕一擊。”
鐵砂並不知道孟缺“千芒指”的底細,只是一味地懷疑自己手裡的妖劍是把假劍。這下不禁細細察看起來,當在劍柄上發現兩個手刻的字時,他眉頭一皺,心道:“沒錯啊,這兩個字是妖劍的標誌,乃太師傅親手刻上去的,早年我有幸見過一面,記憶尤深,絕不會記錯。”
確定了妖劍為真,鐵砂注意力轉移到孟缺身上,且見他手中的大夏龍雀全身上下金光漫溯,驀然之間,又生懷疑:“那刀本是光頭的刀,在光頭手裡尚見平常,可到了孟缺手裡卻散發著金光,莫非,是那金光的原因?”
一念及此,鐵砂哼了一聲,默道:“管它是何原因,妖劍既是真劍,那就不懼天下任何兵器,待我毀滅之!”
心聲落定,鐵砂飛步迎走,當近得孟缺,劍式一展開,卻是直接使上了《望廬山瀑布劍》——“日照香爐生紫煙”,此劍式由妖劍揮使出來,威力絕對比上次使出來的時候要大得多。
所謂“日照香爐”,鐵砂妖劍環動,狀如烈日,紛紛灑落而下,逼得孟缺左閃右移,形容間,孟缺便似極詩句當中的香爐,盡被烈日光芒所照耀,劍氣為芒、刀氣為煙,氤氳交錯,不似紫色,反呈新葉之綠。
輝映之間,耀動之時,直如天樹逢春,嫩芽新出,百花齊放,恰是歌舞管絃之盛態。
第一句劍式落定,第二句繼來——“遙看瀑布掛前川!”
遙看為遠看,鐵砂劍變,天樹嫩芽陡幻成翠綠瀑布,垂流而下,川字成劍,豎斬三記,劍氣森然。
唐琅曾經碰過這套劍式,對此還算有些經驗,立即呼道:“孟缺小心,這廝後面的劍招會越來越怪,由高而往低,重複回落,接連九次,你記住我的話。”
孟缺凝神聽之,猶記心裡,微微點了一下頭。
鐵砂亦聽在耳裡,眉頭微皺,心裡暗罵了一聲。
孟缺謹慎敵之,有了唐琅的提醒,他特意從高提防到低。果不其然,後半劍式鐵砂的“川”字劍,豎斬三記,在有防備的情況下,孟缺輕鬆地躲了過去,不由笑了一笑。
鐵砂怒在心裡,轉而劍式忽然變快,改成——“飛流直下三千尺”。從這一式起,算得上是整套劍式的最精彩最凌厲的部分,劍光擴散而開,飛流直下,綠光遙搖,如垂天際,果如流下三千尺。
孟缺身有“蟄龍眠”護體,所礙不大,在先有防禦的情況下,甚至這一劍還被他硬接了下來。
“——疑是銀河落九天!”
鐵砂暴怒,瞬間再次改劍,換成最後一劍,九劍九天重複式!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果然是重複九劍,跟唐琅所言一字不差,皆是由天而落,居高而凌下。孟缺閃在左右,巧妙地躲開劍式,無費吹灰之力。
“畜生劍道的劍法原來並不怎麼樣嘛。”孟缺不禁奚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