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看不透這一切,這是他心甘情願的,因為他要維護住自己昔日的榮光,永恆的傲骨,以及不辱的尊嚴。
血靈君主從來不認為自己卑微於任何一位遠古巨頭,只悲嘆天命不再吾身,把最後的機會給了人族帝者,他這才不得不和天毒師等人謀劃出一場騙局,藉著血靈歌的手,將自己生生謀殺在張天陵的清剿之前。
那個時候,他借用一族子民的性命來佈局,不僅僅是為了騙過天師王,也是為了更好的等待,等待著未來九疆歸一天下大亂時,再重新譜寫他的傳奇序曲。
所以為了直面本心,證明自己還是那個天之驕子,此戰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退避,否則就是質疑自己心中的道。
一旦如此,他的戰心必將蒙塵,不會再有曾經橫掃天下的鋒芒之勢。
“熊!”
血靈屍火爆發之後,焚滅了他身體上的一切束縛,血靈君主立即脫困而出,之後身軀雷動,不去理會天穹上那‘火焚天界’的壯烈景象,只是乍然的出現在波旬面前,一拳崩碎了後者的身軀……
逆!
滿天穹亂飛的血肉屍塊,恍若有磁力般的吸引而回,驟然組合在一起後,波旬的九命貓身頓時恢復如初,只是那根斷成一半的貓尾,卻是徹底的脫落了。
此刻,他身後就只剩下了八根粗壯的尾巴。
“小兒敢爾〜死〜〜”
波旬不甘的咆哮聲,驚天響起,迴音雄渾,震盪寰宇,久久不散。
同一時刻,他那巨大的貓身弓起,渾身黑毛根根豎立,隨之更以猛虎下山之勢對著血靈君主殺來。
血靈君主臉色凝重,卻恍若未聞其語,帶著睥睨所有的目光,再次主動迎了上去。
他一個縱躍掠上高空,旋即一柄血光流轉的王槍凝在手心裡,在他雙手反握之間,貫殺向下,無比粗暴地插進了瘋魔中的波旬體內。
那柄由血元力凝成的血庭殺王槍,插入波旬體內後成倍的膨脹,徑直從後者的天靈處狠狠貫入,而後威勢絲毫不減,一直向下深入,直至最後槍尖從黑貓肛門中穿透出來。
噗嗤一聲,上下通透!
地面上躲避的欲魔天修士皆被這種暴力殺伐給鎮懾住,皆不由感覺到屁股一疼,打起顫來。
媽媽呀,這得多疼呦?
或者疼還在其次,主要是這種局面對於一位大勢力的統帥來說,何其難看。
有人替波旬感到面目無光,這樣的情形落在了屬下眼中,以後要如何統率征伐天下?
有誰看到他能保證不會想起今天戰鬥的一幕,若時有人在嚴肅的朝議氣氛中,莫名的笑出聲來該怎麼辦才好……
“砰”的一聲。血庭殺王槍上血色電芒炸裂,血靈君主漠然的將波旬挑了起來,一腳踹上高空。
脫離長槍的同時,又一根貓尾從空中斷開,墜落而下,氣得波旬哇哇怒吼。
如何不感覺到憋屈?
他的身後只剩下了七尾擺動,一連失去兩條性命……
欲魔天界的魔宮天剎浮影,似乎不是真的存在這個時空,不管血靈屍火如何熊熊焚燒,它依舊座落在那片虛空之上,除了空氣被灼燒的略微扭曲外,再無絲毫變化。
被甩上高空的波旬,身軀一抖,傷勢立即痊癒,連忙再度以貓爪捏動啟魔印,隨著印法結畢,欲魔天的浮影中心飛出了一座高大的山嶽,透過兩界屏障,向著血靈君主的頭顱壓下。
“嗡〜”
巨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彷彿說的就是血靈君主。這一刻,只見他唇齒微動,一道流光戛然崩出……
那是一柄手指大小的精緻刀匕,瞬間迸射虛空,如同霓裳輕舞,又或仙人蕩劍,無規則的漫遊穿行於頂上蒼穹。
它常似電閃雷鳴般快捷迅速,帶著流光溢彩,往往突然間就能跨於時空,從正北方轉瞬到正南,再由正南穿越到正西方或正東,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七七四十九個瞬遊,也不過就過了幾個呼吸而已,之後流光飛舞而歸,重新回到血靈君主的口中,被其吞入腹中孕養。
同之前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一座不屬於凡塵俗世的巨大山嶽,此刻已經徹底碎成了百千萬層的細細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