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日,本該在喜房的新娘出現在恭房,還死在了裡面。而本該在花廳喝茶的謝放,出現在喜房所在的庭院,不僅目睹了新娘的死亡,還是唯一一個目擊者。
“謝兄。”魏州抱著新娘抬頭,目光赤紅一片,“鳳兒是如何死的?”
無數雙眼楮齊刷刷朝謝放望過來,好像他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謝放張了張嘴,語言似乎有些無力,“魏鎮撫,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魏州不言不語,但眼裡光芒漸冷,分明是不信他的話。
也是,誰會信呢?
四周傳來竊竊的聲音,幾個最先闖進來的丫頭小廝,更是把剛才的情況還原了一遍——新娘子抓住謝放的腿不放,室內並無旁人,而謝放衣衫不整很是可疑。
謝放皺眉,試圖辯解︰“我剛剛進來,便見她沖過來,倒在地上,我不知道是誰,正想詢問……”
魏州喉頭梗動,看著他問︰“你為何會來這裡?”
謝放道︰“貴府小廝指引我來的。”
魏州語氣比方才冷了不少,“哪一個小廝,謝兄可曾認得?”
謝放眼波微微一動,“若再見到他,我自是認得。”
“好。”魏州沉聲說道︰“為了謝兄的清白,恐怕要麻煩謝放指認一下了。”
謝放沉默。
魏州低下頭,目光淒楚地望著含恨而終的新娘,“鳳兒,我定會為你報仇。”
他掌心輕輕覆蓋在新娘子的眼楮上,將她那雙瞪大的眼楮,慢慢蓋住,豆大的眼淚突然落下,聲音也哽咽起來。
一個大高個漢子,泣不成聲,喜事變喪事,任誰看了都忍不住難過,幾個親眷上去勸解起來,魏州沒有說話,用一塊大紅色的喜綢將新娘子的屍體蓋住,慢慢地握拳站了起來,厲聲高喝。
“來人,將府中小廝雜役全部叫到院中!”
在新娘子倒在面前那一刻,謝放心裡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只怪他婦人之仁,沒能在第一時間走掉,他猶豫那一下,是試圖救她一命,結果錯過了逃離的機會,他就猜到事情不會善了。
魏府賓客全都在場,小廝和雜役也都被叫到了庭院中間,排得整整齊齊。
“謝兄看看,帶你到後院恭房的是哪一個!”
魏州聲音喑啞,雙眼赤紅一片,一臉悲切。
而謝放掃了一眼在場的小廝,眉心便蹙了起來。
不出意料,沒有那個人。
這時,他已經更加確定這是一個局。
“魏鎮撫。”謝放看著魏州傷痛的臉,平靜地道︰“那個人沒在這裡。我想,我可能著了別人的道。”
同是錦衣衛中人,彼此有同僚之意,他認為這麼說魏州定能理解他的意思。可是,魏州顯然被悲痛過度矇蔽了雙眼,聽著他平淡地敘述,僅是悲從中來,將一雙鐵拳捏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這就是謝兄的回答?”
謝放喟然一嘆︰“魏鎮撫不信任我,情有可願。你看這般可好,馬上去通知仵作來驗屍,看一看夫人死因,私以為此事沒那麼簡單……”
“驗屍?”魏州冷冷看住他,突然抬心用掌心蓋住眼楮,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幾分,啞著嗓子反問謝放︰“今日是我和鳳兒大喜的日子,你讓我叫仵作來驗她的屍?讓旁人將她的身子像牲口一樣撥來撥去……我如何忍心?你謝兄又何其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