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皺了皺眉。
她記得很早以前沈灝就在整理案卷,張捕快那個案子後,他便親自查過卷錄,沒有想到,到今天他還在做這個事情。
真是個執著的人!
時雍想了想,安慰周明生,“那是信任。”
“狗屁!”周明生嗤之以鼻,“現在的順天府衙門,和那時可不同了,人人溜須拍馬……”
後面那句他說得小聲,可是說完,看到沈灝按著腰刀走過來,還是嚇了一跳,趕緊換上笑臉。
“沈頭!”
沈灝看了時雍一眼,面無表情。
“整理完了嗎?”
周明生拉下臉開始叫苦。
“哪能呢?以前的書吏也不知怎麼辦差的,堆積如山的案卷,亂七八糟地堆放著,還不知要弄多久呢。”
沈灝嗯一聲,沒有多說,徑直走了過去。
周明生拍拍胸口,鬆口氣,又對時雍道︰“你今兒下午沒事做嗎?”
看他眼楮發亮,時雍就知道他想什麼好事。
她從懷裡掏出呂雪凝交代的木手鐲,塞到周明生的手裡,順便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呂姑娘叫我交還給你的。”
周明生愣了愣,臉色沉了下來。
“她怎麼說?”
時雍把呂雪凝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周明生,又將周大娘對她說的話,也一並說清楚了。
“周大頭,你得做過決斷。”
周明生捏緊鐲子,痛苦地蹲了下來,雙手抱住頭,死死搓著太陽穴。
“你教教我,該怎麼辦?”
時雍看他兩眼發紅,像鬥敗的公雞一般,沉吟片刻,淡淡問他。
“這種事旁人是幫不上忙的,得看你自己怎麼想。”
周明生訥訥道︰“我想娶她。”
“為什麼?”時雍平靜地問︰“你愛她嗎?”
“愛?”周明生抬起頭來,“愛是什麼?”
時雍輕嗤,低低道︰“愛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她,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保護她,愛就是凡事以她為重,不因任何原因而轉移。愛更是利益的給予,你願意把最好的給她,不捨得她傷心難過。”
周明生似懂非懂。
“利益的給予?”
“嗯。”
時雍沒有馬上解釋。
這個說法,只是基於她自己的感受。
人的一輩子,會經歷很多說喜歡說愛的人,可是一旦牽連到利益關系,所謂的“愛”便會被瞬間丟到垃圾堆裡,一文不值。
如趙煥對她。
千喜萬愛都曾說過,可是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一旦要動搖他的根本,她便什麼都不是。
“阿拾,你能不能整簡單點?我聽不懂。”
看著周明生苦惱的大臉,時雍挑了挑眉梢。
“呂姑娘肯定比你更懂愛。她退還你鐲子,便是為了保護你,免受流言傷害,她選擇一個人默默承受,首先提出解除婚約,也是為免得你為難。周大頭,她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