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有些沉悶,九牧睜開了雙眸,四周一片漆黑,沒有絲毫的光亮,他有些茫然的起身,然後在這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該走向哪裡,去往何處。
在遠處天際線上,逐漸升起了一輪不規則的熾盛光芒,像是一條蜿蜒橫空的巨龍,又像是一方鎮壓天穹的古棺,詭異無比。
他雙眸逐漸恢復了清醒,瞳孔陡然一縮,看著那橫空的怪異光芒,心中不由的一緊,整個人有些不安。
之瑤、老族長、尚之大叔、古叔他們都去哪了?那些自己所熟悉的夥伴,那些親切的大叔大嬸都去了哪裡?
他在哪裡?這裡又是哪裡?心中急切的想要逃離此地,看著那橫空的光芒,似乎整個人都如同溺水的人一樣,無法呼吸。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似乎有些不願意面對,甚至想要開口大聲呼喊,但是嘴張開了,卻是無法喊出聲音。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詭異,不管他走向哪裡,那冠蓋天穹的光芒總是在他能夠看見的地方出現,如影隨形,怎麼樣都無法擺脫。
此時站在一座山嶺上,向著下方看去,遠遠看去,就像是站在一個巨人的肩上俯瞰萬千。
那奔騰而過的河流就像是巨人身上的經絡一樣,其中流淌的河水映著熾盛光芒波光粼粼一片,像是混沌初開中遺留的神秘能量,給人一種古老蒼涼的意境,一時間他也不禁看呆了,彷彿置身上古世界中。
陡然,他的雙眸光芒一凝,似乎出現了錯覺般,那些奔流的大河竟然像是一條條伏地的蒼龍,又是一閃,大河恢復了原樣。
空氣中的壓抑越來越盛,又彷彿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捏住了一樣,幾乎都要停止跳動般。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涔涔而出,順著臉頰低落,而後整個人都像是虛脫了一樣,身軀一低,一隻手直接撐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大口的喘著粗氣,似乎覺得天上那發光的物體有些刺眼,不禁抬起手遮擋,透過陰影處,看清了那空中發光的物體。
“嗡”的一聲,整片天穹都在震動,他的雙眸倒映著光芒,那輪廓分明,似乎在此時他的血液中多了一些什麼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醒了、醒了,小牧醒了!”耳邊突然傳來了甕聲甕氣的聲音,震的人雙耳都在嗡鳴。
一時間,這裡的光線陡然一暗,一張張大臉湊了上來,瞪著大眼使勁的看了過來。
九牧的雙眸在動,待聽見了聲音也睜了開來,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尤為親切,雙眸也不禁有些泛紅。
“好了好了,都過了,別哭別哭!”一些大嬸以為孩子是嚇著了,連忙哄著,大手也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看著那一道道帶笑的目光,九牧小臉漲紅,顯得侷促。
沒一會兒,老族長也走了進來,看到九牧的沒事的模樣,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將滿是藥香的石碗放在一旁,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次真的太險了,老族長也沒有想到,這群娃子竟然這麼大膽,竟然往那崖子去,要知道崖子可是在這村子周圍那位數不多的比較兇險的地方,若是沒有必要,就連村中大人都不會輕易的向著崖子而去。
這一次村中那幾個好手都受了重創,好在沒人死亡,雖然在大荒中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可若是在這些娃子們見血的時候有村中好手死去,那真是一件令人扼腕的事。
村中小輩中,九牧、之瑤兩個孩子都是老族長親自帶大的,就像是自家孫兒一樣,更是老族長看好的兩人,一人道修天資驚人,一人體質強大,就像是一頭幼小的大凶崽子一樣,長大後肯定是一方人傑,任何一人傷亡都是古族的損失。
九牧的腦袋轉了一圈,發現沒有見到想要看到的人,就要開口詢問,正值此時,老族長開口。
“禍兮福所依,之瑤這個小傢伙經此一役,已經踏入了修行之途,此時正在養傷,順便將基礎鞏固,和你們一道的其他小傢伙倒是沒有什麼大礙,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驚嚇,這幾天也已經好了。”
“那尚之大叔、古叔他們呢?”九牧當時親眼看見,二人被隼鱗鷹重創,甚至古大叔一條手臂都被隼鱗鷹撕下。
“你尚之大叔皮糙肉厚能夠什麼大事,至於你古大叔也不過是少了一條胳膊而已,有命在,都不算什麼大事。”
老族長將話帶過,沒有多說什麼,說完在叮囑了一句救離開了,九牧心卻是很重,一條胳膊對於一個深處大荒的村人來說,那可能意味著這一輩子都廢了,根本沒時間給他換一條胳膊來適應大荒。
這裡的孩子也都走了,見識大荒的兇險,所有人都越發的努力的起來,這一次他們有尚之、尚古、九牧、之瑤,那麼以後呢?終究還是要靠著自己才能在這個處處兇險的大荒中生存。
老族長的中廳屋子中,此時早已經坐滿了一群人,下方臉色微白的尚之、顯得頹廢的尚古都在此列,氣息一時間有些沉悶,誰也沒有開口。
“族長,這一次……”尚之看著神色平靜的老族長心中揣揣,當即開口,卻又在老族長的眸光下,停了下來。
“你們四個大人連一群娃子都不能照顧周全,此番要不是小牧、之瑤兩個孩子,你們這群人是不是要永遠都留在哪裡?”
老族長面色陰沉一片,在九牧昏迷的這幾日,他一直沒顧得上說這些,此番九牧也醒了,憋在心裡的怒火也不由得統統的爆發了出來。
看著震怒不已的老族長,一群人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言語,紛紛將頭低了下來。
嘭!
突然,大門被開啟,一道人影急急匆匆的向著老族長走了過來,神色中還帶著不安。
看著來人所有人心中一驚,當即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