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裡一場盛大的晚宴,宮裡華燈初上,從萬鑾殿趕往御花園,一路上的熙熙攘攘總讓宇文適心生一股陌生的感覺,太久沒有見到王宮這麼熱鬧了,從來都是冷冷清清一個人在萬鑾殿裡度日如年。
來到御花園,還未入座,遠遠地看著喧囂的人群,皇親國戚都在,還有別國使臣,而人群幾里那對不和睦的夫妻甚是惹眼,宇文臨的目光從未在杜吟萱這裡停留過,一直心不在焉地看著舞姬起舞,而她也習慣了他的忽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如今宇文適恢復了,對於那些失去的東西,竟也變得執著了幾分,總覺得那些權、勢本就是宇文成泰欠了他,眼睜睜看著宇文臨從他這裡剝奪走了。
可是,現在這樣看著那個無辜的女人因為他丟失了笑容,本該無動於衷的他,卻在看到杜吟萱無意瞥見他之後立即轉移目光之時,心隱隱作痛,那是一種疏遠,或許等他真的走上覆仇之路,遠離他的人會更多。
“廣陵王殿下請上座!”
守在宴會入口的禁軍統領刑大人見著宇文適在入口愣怔了好一會,終於是上前去叫人。
宇文適微微一笑,頷首便邁步進宴席,這次倒是把他安排在了太子身旁,和宇文臨的位置相隔甚遠,席位以大王為中軸,向兩邊延長呈“八”字形,將御花園面向彌勒湖的一個空地包圍住,宇文適在對面臨近大王的坐席,擺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而宇文適是在對面第四個席位。
在一旁的便是太子,太子身旁又是左相,左相之後是國舅臨近宇文成泰,而現在對面就連國師也只能屈居宇文臨身後,想來是這次眾人發現了宇文臨的不悅,也不敢得罪他了。
“適兒,怎地來得這般遲緩?”
入座片刻,宇文成泰見著宇文適才來,本欣賞著美人的舞,卻還是轉頭問了一句。
宇文適聞言從容應道:“回父王,兒臣有事耽擱了,擾了父王雅興,兒臣自罰一杯,還請父王莫要因此掃興。”
“哪裡的話,你來了,父王高興。”
宇文成泰略顯滄桑的語氣傳入杜吟萱耳中,她抬眸看了宇文臨一眼,想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反應,然而宇文臨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自顧自的看向遠方,不知在想著什麼。
杜吟萱鼓足了勇氣,伸手環抱著宇文臨的臂彎,至少在這個場合,他不至於跟她生氣。
只是她環抱著宇文臨的臂彎,他沒有推開,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就這樣僵著,她也跟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跳舞的舞姬。
眾舞女身著飄逸的紅裝,身姿靈動,卻都只是給中間那位五官異常深邃的美人做陪襯,這麼一個寒冬臘月的日子,那人卻是玉腰半露,只著一身輕紗,猶如一頓紅梅雪花,在御花園中央燃情綽約。
她的確很美,花一樣的容貌,雪一樣的肌膚,秋水一樣的姿容,難怪全席的人都在看著她,就連宇文臨也不能免俗。
杜吟萱忽然心生一抹悲涼,她在想什麼,這個人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有情有欲,她怎麼會想著他可以一生只要她一個女人。
“這女子真美!”
突然聽宇文成泰讚美那女子,杜吟萱便傾耳聽了片刻,又聽得熹貴妃笑容可掬道:“大王,這女子既是蒙丹今年獻給我國的貢品,必定是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
一旁,亳王的話隱隱傳來,“國師大人,這舞姬倒是個美人,蒙丹此次敬獻這麼一份特別的貢品,莫不是想與我徽月聯姻?”
“蒙丹識時務,可惜用錯了方向。”國師大人言意不清,杜吟萱凝神繼續聽。
“貢品只能是貢品,即便是大王看上了她,也不能在後宮某一宮之主,徽月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強盛,大王心裡清楚不能輕信別國的任何人。”
“國師言之有理!”
宇文亳抱拳道,又津津樂趣地看著舞蹈。
貢品?
杜吟萱在心裡默唸著,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最後還是選擇了鬆開宇文臨的手,杜吟萱沒抬頭,沒發現宇文臨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那樣的話該是傷到她心裡了。
杜吟萱抬眸看向宇文臨只是,他已經看向別處,甚至於他到底發現沒發現杜吟萱方才環抱過他的臂彎,杜吟萱也不清楚了。
起身沒道一句話便離席,換做別人,應該是會被叫住,然後訓斥此人不知禮數,可杜吟萱離席之時,卻連宇文臨都不曾問一句“去做什麼?”
她走後,宇文臨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空空如也的席位,眉心更多幾分愁緒。
國師見狀,趕忙搭話道:“臣見靖王愁眉不展,想必近日諸多煩心事,臣愚鈍,也不知靖王心中所憂何事,若靖王不嫌棄,倒也可以說與眾臣,臣等願為靖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