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可以給吟萱一個把事情說明白的機會嗎?”
杜吟萱冷靜下來,她現在必須冷靜,不能自己亂了分寸,只是王后本來就不喜歡她,如今抓著一個把柄,自然不輕易放過她。
“說明白,杜吟萱,你推了迎迎,在場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
“若真是我所為,吟萱不敢抵賴,只是母后一心護著表妹,不分青紅皂白,難免寒了兒媳的心。”杜吟萱慢條斯理說著,一點也不畏懼安睇王后,她卻是沒什麼好怕的,何況,她還看到了宇文臨正在朝此處走來,她說了她想說的話,引安睇王后暴怒,對她言語必定難聽至極,而她在宇文臨面前示弱,也沒什麼不可。
“杜吟萱,你真當自己是臨兒的妻子了,本宮一天不認你,你就片刻不是宇文家的人,只能是臨身邊一個無名無分的敗國的女子……”
杜吟萱皺了皺眉頭,宇文臨這麼好的一個人,就連杜吟萱畫春風圖玩弄他,也不見得他說了個髒字,安睇王后作為他的親母,怎麼話這麼難聽?
眼角宇文臨已然靠近,安睇王后身旁的丫頭倒是十分伶俐,一見宇文臨靠近,便立馬下跪請安,將動作做得大些,也讓安睇王后注意到了,瞬間就停止了對杜吟萱刻薄的罵聲,換成了慈母的說教語氣。
“吟萱,母后都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推了迎迎,你跟迎迎道個歉,這事也就小事化無了。”
“母后,”宇文臨叫出了聲,安睇王后才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看到宇文臨憔悴的面孔,方才的偽裝一下子全放下,發自內心的心疼不已,才停止了對杜吟萱的責罵,這會看到宇文臨,怒火又上來了,撫著宇文臨的臉龐,“臨兒今日怎麼了?”
回頭對著杜吟萱一頓責罵,“你是怎麼伺候王爺的?一天養你個大活人,連臨兒你都伺候不好。”
杜吟萱一頭霧水,宇文臨一天去做了什麼,只有跟他在一起的韓空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算了,什麼都是她的錯就是了,杜吟萱也是憋屈得想要回懟她,可一看到宇文臨的樣子,她還是選擇不回應,宇文臨淡漠地回了安睇王后一句:“母后放心,兒臣沒事,就是有些累,想歇息了,便來接吟萱回去。”
宇文臨的話說得杜吟萱心裡一暖,卻讓安睇王后心裡霎時冰涼,臉上表情都凝滯了,張迎也是露出錯愕的神情,片刻後,安睇王后瞪了杜吟萱一眼,又看向宇文臨,極力掩飾內心的不悅,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道:“好吧,臨兒好好休息。”
宇文臨點了點頭,看向杜吟萱,道:“走吧!”
“王爺,我還不能走,我得把手鐲找回來……”杜吟萱堅定地說著,宇文臨好奇地看向她的手,一切瞭然於胸,“丟了?”
“被丟到荷塘裡了……”杜吟萱說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確實是她不注意才讓張迎搶了過去,後扔了,這手鐲找不回來,她怎麼對得起宇文臨,杜吟萱越想越愧疚,更想流淚,看得宇文臨心頭一軟,與韓空道:“韓空,你去找找。”
“是,王爺!”
韓空絲毫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動身往荷塘走去,安睇王后內心惶恐,立即開口阻止,“不許去!”
宇文臨看向安睇王后,目光疑惑,安睇王后想著可能是自己說得唐突了,又改口道:“這荷塘已經幾年沒有管理了,又髒又亂,哪裡能讓人下去。”
話說得是對的,可杜吟萱還不能辨別她是好意還是刻意不讓人進荷塘,又道:“可是,這是王爺送我的第一樣禮物~”
杜吟萱欲言又止的樣子,韓空自己看著也是心疼,又道:“啟稟王后,這荷塘不深,屬下下水片刻不礙事,還是給王妃找回手鐲重要一些。”
安睇王后聞言,趕忙去握住杜吟萱的手,看似討好道:“吟萱,不就一個手鐲嘛,你想要多少個,母后都給你,天涼了,荷塘底下淤泥又多,找一個手鐲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你讓韓空下水也是為難他,你呀,得學學為別人著想,你要是覺得母后送的分量不足,那就讓臨兒再送一個,臨兒也不至於這麼小氣,連個手鐲都不給你。”
杜吟萱看著安睇王后敷衍的笑容,若有所思,笑她這是做賊心虛,片刻,杜吟萱道:“母后說的是,吟萱不找了,王爺,您的意思呢?”
杜吟萱看向宇文臨,宇文臨若有所思看向荷塘,不接話,同韓空道:“韓空,回去。”
宇文臨走了卻沒喊杜吟萱,可衝著剛才他說了是來接她的,杜吟萱便跟了過去,感嘆這王爺最近有點喜歡生氣呀!
回到清寧殿,天空已然被夜色籠罩,杜吟萱在屋裡看著宇文臨靜坐,一句話不說,便試圖靠近,然而宇文臨警惕地抬眸看向她,杜吟萱秒變嚴肅臉,“王爺,你怎麼了?”
宇文臨垂目不言不語,自己斟酌該怎麼與杜吟萱說起,好一會,抬眸問道:“杜吟萱,你覺得是世上有鬼,還是人心有鬼?”
“嗯?”聽到宇文臨喚她名字,杜吟萱已經做好了傾聽並回答他的準備,然而這個問題,她難以啟齒。
“呃~世上有鬼吧~”杜吟萱倒像是猜測,宇文臨對她的回答半信半疑,又問道:“不懼日光的呢?”
杜吟萱心裡咯噔一下,說的可是她?杜吟萱頓時坐立不安,眼神遊離在外,漫不經心回應,“有是有,不過很少,這種的不是得道,就是入魔道,修行都很不一般。”
宇文臨頷首,淺笑稱讚道:“王妃懂得挺多!”
杜吟萱咧嘴一笑,笑容牽強,自動提到別的話,“王爺,你吃晚膳了嗎?餓不餓?”
“不餓,想休息了。”宇文臨乾脆地起身走向華帳,杜吟萱撇了撇嘴,調侃道:“王爺,您不沐浴更衣?”
“這些事王妃伺候伺候就好了”宇文臨回應得理所當然,杜吟萱瞠目結舌,不可思議道:“你還真要我伺候你呀!”
宇文臨往床上一坐,劍眉一挑, 反問道:“不該嗎?”
杜吟萱咬咬牙,欲言又止,內心悄悄地把他這個行為定義為厚顏無恥!不想行動的杜吟萱坐著不動,宇文臨露出一抹一閃即逝的笑意,自己起身,杜吟萱突然叫道:“也行,我現在伺候你,等老了你伺候我。”
“你說什麼?”宇文臨聽得真切,只是沒想過第一個說到老了就和他如何的人是她,杜吟萱對於他那一瞬間的動容沒什麼反應,對著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兩邊小酒窩淺淺,月牙彎的眼睛甚是溫暖。
收起笑容,杜吟萱大搖大擺出門,沒一會,見著挽起袖子的杜吟萱像個大管家一樣指點著侍衛們打點一切,倒熱水,準備裡衣,一切有條不紊,看著她雙手插腰,大嗓門在屋裡嚷嚷:“好了好了,這些就行了,你們出去吧,有事再叫你們。”
宇文臨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
杜吟萱投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喚道:“哎,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