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大多數路人,都是看過就算了,不往心裡去,也就沒什麼印象。沒印象不代表沒見過,打個簡單比方,就好比膠捲相機照相一樣,印象深的就是洗出來的照片,印象不深的就是模糊的底片。
孫延的神念更不同於人的眼睛,那是有感知能力的。這時他看到金瞎子,就彷彿忽然瞧見了一張模糊的底片,便想問問石頭。
“石頭,前面那老人你見過沒?”
“主人怎麼忘了,”石頭笑道,“前兩天您還問過我呢,不就是那天掏您包的人麼?”
“什麼!真是他……”
“錯不了!”石頭得意道:“這老東西那天可能易容了,不是這模樣,但他瞞不了我。”
“原來如此。”孫延心想今晚就得給石頭和錦玥弄個能隨時聯絡上他的新住處了,否則要不是他臨時起意,還真叫這老頭給躲過去了。
“還有啊,”石頭意猶未盡,“那天晚上您想上的那個小妞兒,就是叫紅紅那個,剛才也見著了,可惜魂魄不全,還被人給哭沒了,否則您賞給奴才,保證再給您調教個好婢子出來,咩哈哈。”
“想上小妞?我什麼時候想小妞了?我告你石頭……”孫延話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紅紅,你是說冰棒廠那個紅紅?”
“對,就是木橋上捧人家腳,小屋裡頭想摟人家的那個紅紅。”石頭也是個活寶。
“你說剛才……就是那四道殘魂?”孫延沒心思聽他說笑。
“就是她,裡面還有一個女的,也在廠子裡見過。”石頭見孫延神情,也不敢再廢話。
“紅紅……死了?”
孫延腦子裡還有些沒轉過神,就已經走上了擂臺。這事太突然,他才剛見過紅紅沒兩天,怎麼會……孫延決定先應付眼前的比賽,其他等弄清楚再說。
金瞎子看見孫延,眼神一凝,知道這是個勁敵。其實他對孫延也有印象,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老伯,別來無恙?”孫延上場就瞧著他淡笑道。
“果真是熟人。”金瞎子忙陪笑道:“老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實在令人羨慕。不過請恕小老兒眼拙,不知我與老弟,何時曾打過照面?”
孫延笑了,“老伯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幾天,漢陽步行街上,遊戲廳裡那事兒……老伯好好想想?”
“漢陽步行街……”金瞎子裝作努力回想,可他心中早已是驚起了波瀾。
金瞎子不姓金,他原名叫郭孝金,從早年就跟著程翰打拼,一直做到了五組的二號人物,就連程翰見他都是以兄弟相稱。
金瞎子覺著自己乾的都是丟祖宗臉面的事兒,索性就自己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金不孝。後來還是程翰好說歹說的,這才又改成了金孝。金孝,聽著像盡孝,金瞎子心裡膈應,反而更喜歡別人叫他金瞎子。
錢什麼的,金瞎子早就不缺了。現在他明面兒上開著一間當鋪,手底下帶著一夥坑蒙拐騙的隊員,專為組織辦事,偷摸的事兒也早就不用幹了。
可一日做賊,終身見了人就想伸手,毛病落下了輕易不好改。因此金瞎子沒事兒就還愛去以前熟悉的地方轉悠,到了人頭攢動的大商場裡,那就跟回了自個兒家一樣,別提多自在了。
說句寒磣話,金瞎子那也是門兒手藝,長時間不練也會技癢。得了空子,他還要掏摸,左手摸了右手扔,不為別的,就是找找存在感。
這時被孫延質問,金瞎子也想起了這碼事,驚訝他是如何發現的。但金瞎子心想自己練手時候都化過妝,沒道理他能認出來,便搖頭道:“小老兒都半年多沒過江了,老弟可能是認錯人了。”
孫延點點頭,“那可能真是認錯了,還請老伯賜教。”
“好說,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