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人在公交車上,錢包放在後屁股口袋裡是最不容易被掏走的。那裡緊繃又敏感,稍有觸動就能感覺得到。然而,這卻難不住高明的賊。他們會在你下車的時候緊跟上去,隨便在你背後輕輕一推,此刻人的心思都隨著重心,放在了即將落地的那隻腳上,賊於這時再去掏包,基本上百不失一。
顯然,少女剛才就是下車之人,而她看準的那張A,也就成了褲兜裡的錢包,任由老頭換走。
程翰終於挽回了一些顏面,讚賞地點了點頭。少女含恨歸隊,眾人紛紛望向了那名老者,猜測他是如何取勝的,就連李一豔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此刻還有兩個人沒在看他。一個就是位列八名女子之首的少女,她從牌局開始就低垂著眉眼,半下都未關注過。還有一人就是周潔,她正專注地盯著孫延的側臉,手指一遍遍地在描畫輪廓。
比賽繼續進行,八組這邊陸續又上來三人,可無論撲克還是骰子,全都不是老頭的對手。
“呵呵,李組長,我看賭術的比賽可以結束了吧?”程翰得意地瞟了眼李一豔。
李一豔沒理他,站起身朝著八名手下當中,排在第二的女子微一點頭。那女子旋即邁步出列,對李一豔行禮過後,便款款走向賭局。
“你想玩什麼?”老頭目露精芒。這女子呼吸輕柔,似有若無,顯然正是修行媚功的術人,雖精氣尚不及他,卻也相差有限。
女子甜甜一笑,“還是摸一張牌比大小吧。”
剛才的一番比鬥過後,撲克早就換了兩副,這時女子重又拿出副新的,自己洗好牌放在桌上道:“咱們誰先來?”
“姑娘先請。”老者點頭示意,也不叫人家娃娃了。
“那就承讓了。”女子說得好像自己已經贏了一般,伸手摸了一張牌,翻開來看,卻是方片2。
“這,咱們不是贏了麼?”
“是啊,都不用金爺摸牌了,方片2,再沒比這小的了。”
花園上空的鋼架上裝著不少軌道攝像機,會把牌桌上的多角度畫面實時傳送到後方的投影幕上,除了方便現場觀看,也能讓遠端裁判近距離看清比賽。
這時縱然在場的都是極有城府之人,看到女子摸了張方片2出來,也忍不住小聲議論,尤其是程翰的手下。
奇怪的是,被叫著金爺的老頭卻是毫無欣喜。他緊盯著女子抽過的那摞牌看了許久,竟然嘆息著說道:“我輸了,不過憑你還贏不了我,只是我有些大意罷了。”
說完他左手撐在桌上站起,連牌都不去摸,便緩緩轉身離去。
這時,原本好好放在桌上的撲克牌,竟是自行潰散,坍塌成了一堆碎紙沫。女子這才凝視著老頭的背影,目中露出驚詫。
孫延暗自鄙視。心說就這半桶水還要裝深沉,這牌如果給他的話,照樣能贏。女子也不過就是在洗牌的時候先用內勁將牌給揉碎,然後摸走她自己那張的同時,再徹底施力將其打散。所以雖然她抽了張最小的,可老頭若再去摸牌的話,就會攪亂她留下維持牌型的那絲真氣,拿到手裡的自然就只能是一紙碎屑。
孫延雖不修術法,可這些年專注煉氣,打下的基礎遠非他人能比。他可以用極細的鋼絲將一塊豆腐提起,想要讓一張碎牌保持形狀,自然也不在話下。他之所以鄙視,是因為這二人太能裝了。
就說這女的吧,明明能抽其他牌,卻非要弄張最小的。還有老頭,孫延要是他,就算提不起牌也會藉機說自己不用抽了,因為對方已經是最小。
可這老頭呢?偏偏自行認輸,還說上一堆有的沒的,臨走再把牌型打散,顯示自己能看出對方的手段。能看出你還輸?孫延屬於實幹派,實在是無法理解兩人的做作。
“怎麼樣程組長?”等五組這邊又上去兩人輪番落敗之後,李一豔笑著把程翰剛才的話送還給他:“我看比賽可以結束了。”
程翰羞憤。誰的人誰清楚,要說金瞎子都輸了,那在賭術上,他這邊還真就沒有繼續比下去的意義了。
可程翰實在是不甘心。作為東道,如果他第一場就落敗,那總部會怎麼看?想到這裡程翰即刻起身,對著手下大聲道:“你們儘管拿出手段,誰若是能為老夫贏下此局,老夫就現場獎勵他五十萬!”
“啪嗒~”
孫延聽說這話頓時張大了嘴,心神巨震之中,一溜口水不覺就滴到了腳面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