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換盞,幾盅小酒下肚,葉天祥的神志已然不甚清醒。閃舞.扶著微痛的額頭,推開柯少龍遞來的酒杯,勉強開口道:“少龍兄海量,天祥不勝酒力,想先下去休息了。”
對面酒後微醺,袒露著衣衫的柯少龍指著他“呵呵”一笑,道其酒量委實不行,卻不知自己此時的形態也不遑多讓。
抬手擊掌,便有細碎的腳步聲靠近,輕輕架起葉天祥搖晃的身軀,往艙外行去。艙外微涼,有風陣陣,葉天祥打了個機靈,邊晃邊看了一眼扶著自己之人的面容。暈暈乎乎,看不真切,只記得此人粉嫩的唇瓣緊抿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身上似乎有蘭草的馨香,幾乎是本能的呢喃了一句“子顏”。
那人一顫,忍不住,藉著葉天祥神志不清,幾乎是咬著牙道:“子顏她,到死都不曾背叛你。”
“唔……知道,傻……傻姑娘。”葉天祥輕笑,還湊到他的頸邊深吸一口氣,“蘭草,呵……我最喜歡的味道……呵呵……”
“你愛過她嗎?”任由葉天祥蹭在頸邊,他有自己想要問清楚的話。
“愛?”葉天祥突然睜開了眼。徐有桂一愣,還以為他醒了,差點鬆手,卻突然看到他的眼睛依舊沒有交點,.
“我,咳咳,呼,我只愛……愛我自己。”單手攬住徐有桂的脖頸,一根指頭壓在他的唇上,肆意道:“子顏……一個,丫頭罷了。呵呵……好睏……子顏,扶我,去,休息……”
……
陰雲密佈的夜晚,除了船上微弱的燈光,其他地方皆是一片黑暗。
入夜後萬籟寂靜,偶爾有船體些微搖晃的吱呀聲,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響。
數個矯健的身影,蛇一般滑出水面,緊緊依附在船身外側,小心翼翼向上攀爬。他們的衣服已然溼透,勾勒出衣服下流線型的肌肉線條。一個個身材瘦削,卻絲毫不會懷疑其關鍵時刻的爆發力。
也許有人會問如此滑膩的船體,如何攀爬。其實只要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他們腰間皆繫有繩結。這些繩結的另一端繫有黑色鐵鉤,就算在月光籠罩下也絕不會反光的特殊金屬堅硬無比。這人將鐵鉤甩到目標位置,順著繩索,很快便躍上了甲板。
將嘴中緊咬的匕首拔下,反臥在手中,悄然向目標房間潛行。
……
至於接下來,葉天祥神志全無,連自己何時被人扔在床上,也不記得。
.徐有桂望著床榻之上,失去意識的葉天祥,一抹笑容緩緩迎上嘴角。帶著絲絲殘忍、肆意、釋然。剛才的問話,不過就是給自己一個安心的藉口,就算葉天祥對子顏曾有過感情,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如今,既然他葉天祥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在他人陣營都敢喝成這樣,白瞎了他的一番佈置。他也不願浪費這難得的機會,雖然和柯少龍約定的動手時間並非今日。
抽出隨身攜帶的利器,毫不猶豫的對準葉天祥的脖子扎去。那是人類全身最不容易保護的位置,也是最容易致死的位置。
只要一瞬,用力一紮,這雙令他厭惡的狹長雙眼便再也不會睜開,他便能得償心願。
卻不曾想,這一瞬對他竟宛如天塹。
葉天祥忽然睜開了眼。
屋子裡明明漆黑一片,窗外也無絲毫夜光。但徐有桂就是能看到葉天祥睜開了眼,明亮通透。如同多少次聽過的名言,“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