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榮答應了梅三姑的要求,但前提是必須得保證金重胤的安全。他有意無意地提起,現在挽弓派也有不少弟子,並且還有部分優秀畢業生在軍中效力,甚至擔任軍中要職。
梅三姑冷笑道:“你當我是言而無信之人?還是想用挽弓派來嚇唬我?”
那語氣,好像是在嘲笑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在一個大猩猩面前上躥下跳、捶胸頓足,誇耀自己多有力氣。
金世榮連說“不敢”,生怕她一生氣,再將侄兒推進火坑裡,只好默默告辭。梅三姑默許金重胤送送三叔,天山派的弟子要跟著,卻被她給制止了:“他們叔侄的人品大可放心,要跑早就跑了,不會等到現在。”
金世榮一路都沒有說話,金重胤心中忐忑,更不敢搭話。因為父親殘疾,且身體極為虛弱,一直都是三叔手把手地教自己習武,父親在一旁指導。所以在金重胤心中,三叔跟父親的分量是不相上下的。
走到谷口,金世榮停下腳步,看了看遠處巍峨的山峰,山上已經開始飄雪了,意味著寒冬又要來了。
見侄兒衣衫單薄,金世榮冷聲問道:“不冷麼?”
“還好,不冷。”
“好好在這待著,那梅三姑雖是個怪人,但不是惡人,況且她知道了你是金家人,只要你別再惹禍,她應該不會為難你。我儘快去打探龍姑娘的下落,爭取早日接你下山。”
“嗯。”金重胤乖乖點頭,又問道:“三叔,你怎麼知道我來天山了?我現在還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
“二哥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只不過他前兩天一直在昏睡,醒了之後就讓我過來了。”
“我爹…”金重胤踟躕著不敢問,生怕得到不好的訊息。
“就那麼拖著吧,能拖一天是一天。”金世榮無奈地說:“重胤,你爹這輩子遭了太多罪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太難過,畢竟…那就意味著他解脫了。”
“不行!”金重胤突然覺得三叔十分陌生,他激動地說:“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要救我爹。”
金世榮已說得極盡委婉,侄兒的反應卻還是這麼強烈,他也很無奈,嘴唇抽動了幾下,說道:“好了,你也別想多了,昨天晚上我在路上遇到了望月,她跟我說,你找到天山雪蟾了。這樣一來,你爹就有救了。”
金重胤訥訥地點頭:“你們要時時傳訊息來,不然我在這裡不放心。”
“知道了。”金世榮和他的四個隨從都翻身上馬,跟侄子道了聲“保重”,便策馬而去。
金重胤目送著三叔的背影,突然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他第一次出來闖蕩,幾番出生入死,最終救了父親一命,可竟然沒有一個人誇他——嘿,小子,沒看出來,你有兩下子啊!
他坐了一會兒,又自嘲道,這次讓全家人都提心吊膽,又差點兒跟天山派結下樑子,也算是闖了大禍。或許他這種人,天生就不配得到稱讚。
金重胤失落地回到閉春谷,金世榮已在官道上馳騁起來。這次匆匆離家,也沒有做好交代,不知道家中是否一切安好?
他歸心似箭,白天片刻不停息,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剛好到了富川縣,人馬俱已疲憊不堪,他便帶著四個隨從找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