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現在是冬天,瓦房這邊的氣味比天熱的時候要稍好一些,不過陳斌他們來到門口的時候還是能聞得到一些異味。
瓦房不是單純的一間瓦房,它是張魁發等人對這片瓦屋的統稱。從外面望去,這片黑瓦土牆的建築已經有些殘破,屋子和屋子之間也被打通並且連線起來,因為斷電的緣故,裡面的光線比較暗。
這裡每一間屋子都有人,地上到處都是垃圾和汙垢,即便如此,仍舊有不少人躺在地上或者蜷縮在角落裡。
陳斌他們的到來引起了裡面這些人的注意,大家在得知這些來訪者有醫生之後,之前只是好奇的人們立刻都變得激動起來。
有的人上前去拉扯住陳斌他們的衣服,祈求他們給自己看看病,有的人則直接跪在地上。
陳斌舉目望去,屋子裡滿是面有飢色的人,遠處幾個孩子擠不過來,只能哆哆嗦嗦地依偎在一起取暖。鄧五七將一些過來拉扯他們衣服的人隔開,準備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
瓦屋裡的人平時都沒有什麼紀律性,現在以為來的人中有醫生,一些生病的人便將他們當作救命的稻草。扯住陳斌他們衣服的人不肯鬆手,周圍又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陳斌他們被人群擠在中間,大家之前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這些拉扯著他們衣服的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惡意,陳斌也能從他們眼中看到到祈求的目光。
場面開始逐漸有些失控,陳斌正在疲於應付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肩膀上的帶子一鬆。
“糟了,”意識到有人將自己背上的槍給扯去,陳斌立刻變得警惕起來,然而已經為時已晚。
只聽到人群裡有人大喊一聲:“動手啊!”
陳斌等人的身旁突然鑽出來一些人影,他們一把纏住這幾個來訪者的胳膊,接著拼命將他們往地上按。
鄧五七一看屋子裡亂了套,他自己也被人隔在外面,頓時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接著他聽到人群裡的喊聲,馬上就意識到這裡出了狀況。
鄧五七的槍沒帶在身上,他見陳斌等人已經陷在了裡面,自己只得拔腿就跑,打算先回水泥樓裡搬救兵去。
他剛從瓦屋裡跑出來,還未跑出幾步遠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鄧五七的心臟顫了顫,雙腿已經飛奔起來。他嘴裡不停地在祈禱,希望陳斌他們不要出事。因為如果這些合作伙伴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他在華家老宅的境遇勢必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更不用說還會失去準備好的這條退路。
張魁發也聽到了槍聲,他帶著陳國勇等人拿上槍趕了過來,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鄧五七。
“老七,怎麼回事?”張魁發問道。
“瓦屋那邊的人造反了,把陳斌他們圍在裡面,”鄧五七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腦門上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的汗珠,他的眼中看不到往日裡的沉穩,焦急兩個字差點都寫在了臉上。
鄧五七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落在張魁發的眼裡,讓他立刻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跟我來,”張魁發朝身後的幾個兄弟招了招手,帶著大家一起往瓦屋的方向跑了過去。
身後鄧增正拿著鄧五七的槍追了上來,剛才的槍聲他也聽到了,此刻心裡正為自己的叔叔和陳斌他們擔心在。
“叔!”
“阿增!”鄧五七轉過頭看到追上來的鄧增,他接過侄子遞過來的槍,兩人跟在張魁發他們的後面朝瓦屋的方向趕去。
“馬勒戈壁的,你們造反了這是!”張魁發來到瓦屋外,他朝著裡面大聲喝道。
瓦屋裡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張魁發在這裡積威日久,他的聲音還是具有不小的威懾力。
擠在瓦屋門口的人群突然分出了一條道,幾個拿著槍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為首的人正是之前那個面相陰狠的剛子。
“發哥,有何貴幹啊?”
張魁發在他的話裡已經感覺不到之前的畏懼之意,他還沒有意識到對方手裡的槍是從哪裡來的,“馬勒個巴子的,你什麼意思啊,餘剛。”
張魁發記得這個男人的名字是叫餘剛,還記得他當初是被自己外出裝運物資的兄弟給救回來的。只不過這個傢伙不是很會做人,所以一直入不了張魁發的眼。
“沒別的意思,發哥,我就是想以後跟您分點東西,”餘剛說著將手裡的槍揚了揚,語氣和動作都帶著幾分挑釁的意思。
“分什麼東西?”張魁發終於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槍,問話的語氣也沒有剛開始那麼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