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小汝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朱由檢看著面前的張嫣,紅襖綠裙,白麵黑髮,豔唇銀齒,尤其是一雙會說話的眸子,未語先笑,一時看得痴了!
張嫣微微低下頭,白皙的臉蛋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羞紅,比水蜜桃還要誘人,“皇上看什麼呢?坐下再看吧!”
朱由檢在廳堂的主位坐下,接過小汝送上的茶水,輕輕放在案桌上,“嫣兒,今日是新元,怎不出去走走?宮裡雖然不如市集上熱鬧,總好過勖勤宮這塊巴掌大的地方,一點喜氣都沒有。”
“皇上來了,不就有喜氣了?”張嫣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蜻蜓點水般,“外面太冷,還是縮在宮裡暖和,”想到廳堂中並沒有點起炭火盆,便道:“皇上,妾身去點兩個炭火盆吧,廳堂太空曠,寒氣甚重。”
“不用了,還是省省吧,”朱由檢的目光霎時失去了光彩,就像偷腥的貓,忽地看到主人,他嘆了口氣,道:“關內關外,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錢糧吃緊啊!”
張嫣一愣,呆了片刻,道:“皇上,那……妾身的給俸,以後就降一半吧……”
朱由檢方才舒展眉頭,訕訕一笑,“朕倒是忘了,以為這是乾清宮,”頓了一頓,道:“嫣兒不用擔心,這點給俸,朕還是拿得出!”
張嫣心中一沉,皇上為了打仗的事,恐怕減少了日常支出,哎,這些戰爭,何日才是頭呀?
她袖著雙手,立在朱由檢的身側,心中卻是想起了朱由校。
朱由校在位時,整天抱著木工器具,永遠有做不完的木工活,朝政交給魏忠賢,自己幾乎不過問,但國家卻是治理得井井有條,從來沒聽過差錢;
朱由檢繼位以來,一向都是勤政,奏章都是親自批閱,凡事事必躬親,從來沒有懈怠過,但國家卻是每況愈下,關外節節敗退,流賊到處肆虐,北方五省,早已民不聊生,如今已是向中五省蔓延……
大明雖有十五省,但南方諸省,一向都是土司治理,朝廷並沒有多少賦稅上的收入,人心也不完全向著大明,長期下去,只怕……
張嫣暗地嘆口氣,難道大明真的行將就木?
她不覺打個寒戰!
問題究竟出在哪兒?難道魏閹不該殺嗎?
“嫣兒,在想什麼呢?”朱由檢伸過手,輕輕拍打著張嫣的細腰。
張嫣一愣,眨了眨眼,向側後方退出一步,“皇上,廳堂裡冷,要不,去妾身的寢宮裡坐坐吧,寢宮裡生著炭火……”
朱由檢自然求之不得,忙道:“也好,這樣可以節約一些炭火!”
張嫣在前,推開寢宮之門,果然一股熱浪撲來,朱由檢進去後,張嫣翻身掩了門,伺候著朱由檢在雕花紅木椅上坐了。
雕花椅上鋪著半張裘皮,既舒適又暖和。
朱由檢向後一靠,長長伸個懶腰,“嫣兒的臥房,真是暖和!”
這還青天白日的,又說著什麼胡話?張嫣唯恐朱由檢生出什麼遐想,忙道:“皇上,妾身很久沒有為你梳頭了……”
朱由檢哈哈一笑,雙手去了冠冕,丟在一邊的案桌上,“朕也等了好久了!”
張嫣拿起自己的象牙梳子,散開朱由檢的長髮,一邊梳理,一邊卻是數著白髮,一根、兩根、三根……
她忽然數不下去了,朱由檢的頭上,至少有一成頭髮已經變白,細看之下,已是黑白相間!
皇上才三十一呀,正是人生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