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後,林丹漢的八大福晉各自回房休息,巴達西和吉日嘎拉正在張羅著林丹汗的後事,李自成趁著娜木鐘獨處的機會,悄悄叩開她的臥房。
娜木鐘昨夜一宿未眠,顯得十分睏倦,她坐在床沿,欲待和衣而睡,見了李自成,奇道:“天命汗如何此時來了?”
“娜木鐘,”李自成在床前的木椅上落了座,“知道一夜未睡,並不想來打攪你,可是……對於呼圖克圖汗,我雖是向蒙古人打聽過了,卻是語焉不詳……”
“天命汗想知道什麼?”娜木鐘滿臉倦容,卻還是強撐著,“大汗病重而去,依照蒙古人的習俗,必須儘早火化,然後選出新汗繼位……昨夜守靈的時候,蘇泰福晉已經在大汗的靈前拉攏福晉們,妾身以‘大汗新亡、腦子混沌’為藉口,並沒有急於表態,不知道天命汗有什麼人選?”
李自成並沒有合適的人選,林丹突然亡故,他根本來不及在察哈爾部做出自己的部署,“娜木鐘,在察哈爾內部,決定汗位繼承的,主要有哪些人?”
“很多,大汗的福晉們,左右都尉巴達西、吉日嘎拉,還有在大通山遊牧的額爾德木圖……”
“額爾德木圖遠在大通山,就不用管他了,還有一個關鍵,就是繼位的人選,”李自成道:“如果額爾克孔果爾額哲不能順利繼位,部落還有誰有資格繼位?等我知道了,好一個個宰了他們!”
“宰了?”娜木鐘瞪著圓潤的大眼睛望著李自成,隨即就笑了:“大汗殺了有資格繼位的人選,意欲為何?”
“接管察哈爾部,”李自成平靜地道:“我準備以天命汗的身份,親自接管察哈爾部!”
“如果天命汗有意接管察哈爾部,也不用殺了他人,”娜木鐘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剛才的倦容已經絲毫不見,“蒙古人向來只會臣服強者,如果天命汗有實力殺了任何人,又何必要殺他們?”
“娜木鐘說得是!”李自成喚來何小米,耳語幾句。
何小米走後,李自成又道:“娜木鐘,若是本汗親自接管察哈爾部……”
娜木鐘還是有些擔心,“關鍵的大汗的那個手勢,當時很多人都是親眼所見……天命汗又要作何解釋?”
“這個,本汗已經問過天主了,”李自成狡黠地一笑,道:“本汗親自接管察哈爾部,就是呼圖克圖汗的意思!”
“那大汗為何要將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和妾身的手……”
“那是呼圖克圖汗的臨終所託,”李自成面色平淡,如同在描述一個真實存在的動物世界,“呼圖克圖汗不幸英年早逝,他託付本汗,讓本汗好生看顧他唯一的兒子額爾克孔果爾額和他的大福晉!”
娜木鐘凝視著李自成,眸子清靈婉轉,熠熠生輝,半響方道:“天命汗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李自成輕撫著下巴,盤算片刻,道:“我這就去找巴達西,除了娜木鐘,他現在是我唯一的熟人!”
李自成並不擔心,林丹汗將額爾克孔果爾額和娜木鐘交給自己的時候,並沒有明言,一切只能靠猜測。
而真理,總是掌握在強權者的手中!
“妾身相信,天命汗一定能成功!”娜木鐘輕點螓首,落在床沿下的兩隻小腳,也是交替晃動,“在大草灘,蒙古人已經習慣了定居、畜牧,信奉天主,他們一定會支援天命汗的!”
“本汗明白!”李自成站起身,來到床前,在娜木鐘的臉蛋上輕輕撫了撫。
娜木鐘別過臉,輕嗔道:“都什麼時候了,天命汗還有這樣的心思?今日只有半夜守靈,守靈期一過,就要選定新汗了……”
李自成抽回手,衝著娜木鐘微微一笑,道:“娜木鐘放心,本汗會親自接管察哈爾部,也包括他們的大福晉……”
得到何小米的傳令,宋文部以暫以封鎖林丹汗死訊為由,強行接管了永固城四座城門,所有人員,只許進不許出,辰時初,周賓親率八個百戶的槍手趕到城內,李自成底氣更足了,接近三千槍手,在城裡實行禁嚴都夠了!
李自成在大帳中單獨召見了巴達西。
“叩見天命汗!”巴達西知道林丹汗臨終向李自成託孤的事,對李自成格外敬重,先是行了參拜大禮。
“起身吧!”李自成讓何小米奉了茶水,淡淡地道:“巴達西是呼圖克圖汗身邊的重臣,現在呼圖克圖汗歸天,你可要擔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