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教?近百萬?”湯若望差點摔掉下巴,他恨不得立即就步入這些百姓當中,親自向他們傳授天主的福音,“大都督是說,這些人都肯信奉天主?大都督讓我來隴右,就是為了傳教之事?”
李自成笑道:“讓近百萬的百姓,全部信奉天主,一時半會怕難以成行,不過,讓三四成的百姓信奉天主,我還是有把握的。”他考慮的這些人數,首先是讓以回人為代表的異族,加入天主教,“入漢籍、奉天主”,是他們必須要邁過去的坎,否則,就等著被消滅,一了百了。
其次,隴右的漢民,一向信仰比較雜,佛教、道教什麼的都有,甚至也有信奉恐怖教的,這次趁著天命軍東征的機會,一定還改變百姓信仰的趨勢,即便不能信奉天主,也必須退出恐怖教。
隴右與西寧不同,西寧是維持現狀,而隴右,則是被天命軍犁了一遍,連土地都是重新分配,已經完全打破了它原有的桎梏,在此破舊立新之際,正是大肆推廣天主教的最佳時機。
“三四成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了,”湯若望像是被火燒了屁股,幾乎立即就要出發, “大都督,那我……就不耽誤時間了,我得趕緊去傳教……”
“湯主教莫急,”李自成看著湯若望猴急的樣子,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天主教徒,而自己雖然頂著名譽主教的名頭,實際上還是為了政治目的,“湯主教,欲速則不達,我已經著人在百姓廣為宣傳,待百姓對天主有了初步的認識,再集中力量,詳細宣傳不遲,若是弄巧成拙,反而會激起百姓的反感!”
“那依大都督……”湯若望在西寧傳教,一直依賴李自成,這次也不例外。
“你先讓西寧多預備傳教士,儘快進入隴右,一旦時機成熟,再集中人力,廣為宣傳,”李自成啜飲口茶水,淡淡地道:“我急招你來隴右,除了商討傳教的事,另外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奧?究竟是何事?看我能不能幫助大都督!”湯若望知道暫時傳教無望,心情立時平靜下來。
“上次給你去了信,讓你在黃河上造橋的事……”
“在黃河上造橋?”湯若望頓時就洩了氣,“大都督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黃河這麼寬,兩岸又是峽谷居多,深不可測,即便是渡口,也是深達數丈,哪裡找到如此長的樹木做為支撐?”他不斷搖晃著腦袋,口中喃喃道:“難,難,實在是太難了!”
李自成從未見過湯若望如此沮喪,心中似有不忍,但為了加快通行的速度,在河流上建造橋樑,是他繞不過去的坎,遲早是要成行的,便試探著著道:“在黃河上建造木橋,自然是難上加難,但如果是建造鐵橋呢?”
“鐵橋?”湯若望的眼中閃出一道不易擦覺的光芒,眯上眼思索片刻,卻是道:“天命軍有足夠的生鐵嗎?如果有足夠的生鐵,倒是可以一試!”
“有可能就好,”李自成神秘一笑,道:“這次來隴右,我將讓你看到一種新的物事,用於建造橋樑,也許比鋼鐵更為有效!”
“新的物事?是什麼?真能建造橋樑嗎?”湯若望瞪大雙眼,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不過,他已經見識過李自成的把戲,在李自成面前,他永遠抱著學習的心態。
“說了你也不懂,我們下午啟程,明日晚飯之前,應該能夠到達,如果一些順利,你很快就會見到這種物事。”
正好龔明光前來回話,李自成便岔開話題,道:“明光,怎麼樣,測出開水的溫度了?”
“回大都督,開水的溫度是九十度,正好在這兒!”龔明光用手指著溫度計上的刻度,向李自成示意。
這臺由湯若望製造的溫度計,已經用阿拉伯數字表明瞭刻度,李自成一看就懂,但聽說開水的溫度只有九十度,他不禁皺了眉頭,看來,這款溫度計的準頭實在不怎麼樣。
怎樣才能校正溫度呢?
李自成的記憶中,有兩個溫度是固定的,除了開水的溫度是一百度,另外就是冰水混合物,溫度是零度,難道非得等到結冰的天氣,才能校正溫度計?
驀地想到體溫,人的體溫比較恆定,一般在三十七度,雖然只有腋下、舌根、直腸的溫度才穩定在這個溫度上,但現在才是秋季,外界的溫度與體溫相差不大,即便像手指、面板裸露在空氣中,溫度也不會下降太多。
李自成搓了搓雙手,感覺有些溫熱,便用手掌心捂住溫度計的感溫泡,待內部的水銀達到平衡狀態,記下水銀液麵的位置,“明光,此處的刻度代表三十五度,而開水的溫度是一百度,中間這一段距離,便是六十五度,依照這個距離,重新校正溫度計!”
“大都督……”
李自成這才感覺自己說得太快,又使用了只有自己才能聽懂的專業術語,只得耐著性子,悉心解說,直到龔明光完全聽懂了,方才讓他下去,重新標註刻度。